他勤快,又好说话,女工们有事都喜欢找他。而且经过他修理的机器,比那些维修工还要好用。这样一来,那些维修工反倒清闲起来。就算扎堆打一天扑克,也没人会找他们。这种不用干活照拿工资的事情,傻子才不乐意。
杨革勇的生活方面其实一直是洪柳在照顾。时不时的会把他带回家里吃饭,衣服总是催着他脱下来给他洗干净。这样的日子杨革勇也很惬意。一颗心终于慢慢安定下来了。
转眼就是八三八月份,赵玲儿的高考录取通知书也下来了。考上了石河子医学院的临床医学专业,九月份开学就要成为一名正式的大学生了。
开学之前杨革勇特地请了假回去了一趟,他是给叶叔叔送马的,如今自己一直在厂里上班,实在不方面养着闪电了,而叶叔叔在连里却用得着。
五百公里的路程,闪电跑了两天就到了。这些日子一直被关在院子里,可把它闷坏了。现在又见到了草原,撒起欢来就搂不住了。到了后来路途越来越熟悉,根本就不用杨革勇指挥,他自己就朝团部飞奔而去了。
到了团部,他就直奔赵玲儿家里。赵玲儿看见他来了高兴的一下子窜起来,就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一边的甘阿姨笑嘻嘻的看着两个年轻人,也没有阻止。
甘阿姨给他们做了一顿手抓饭,现在北疆吃大米已经没有那么难了,杨革勇对于这个家也很亲切。自己的家回了秦皇岛之后,这里似乎也成了他的另一个家。
吃饱喝足之后,杨革勇自然照旧睡赵玲儿的屋子,赵玲儿跟老妈去挤一张床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杨革勇边要去基建连,赵玲儿也非要跟着要去,正好杨革勇回来也没马,不然还得让叶叔叔送。两个人便一起上路了。
走到半路时候,赵玲儿突然打马朝西边跑去,杨革勇不明所以也跟了上去。没想到赵玲儿却越跑越快,银子哪里是个愿意被别人落下的主儿?撒开蹄子又狂奔起来。很快就超过了赵玲儿的马。
看它跑的尽兴,杨革勇便也没有拦它,反正时间还早,晚上能到基建连就行了。谁知道闪电撒欢之下竟然跑到了驰娜儿的草场上,那白色的毡房都清晰可见了。
杨革勇勒住马缰就要往回走,这时候赵玲儿已经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他问:“怎么,还不敢见她吗?她已经是阿尔斯兰的老婆了,但她终归是我们的朋友。”
看着赵玲儿咄咄逼人的目光,杨革勇终于拨转了马头,是啊,怎么样都是朋友。这么久不见,路过这里去看一眼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听见马嘶声,驰娜儿抱着一个孩子走了出来。赵玲儿跳下马便挽住了杨革勇的胳膊,笑嘻嘻的朝驰娜儿问好。
驰娜儿看见是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笑容:“嘿,好久不见,快进来喝杯茶吧。”说完这句话,还撇了赵玲儿挽着杨革勇的手一眼。杨革勇下意识的就想甩开,可是赵玲儿却抓的更紧了。
进了毡房,驰娜儿想去给他们倒坐在炉子上面的奶茶。赵玲儿看见她抱着孩子不方便,赶紧抢先提起铜壶,倒了三碗。倒完茶,还逗弄了驰娜儿怀里的孩子一会。“好漂亮的孩子,是男孩儿吗?”
驰娜儿摇摇头:“是个女孩,叫阿依江。五个月了。”
驰娜儿怀里的孩子似乎知道几个人在议论她一般。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着,似乎对两个陌生人充满了好奇。
杨革勇看着这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似乎非常的亲近。而孩子的目光也定格在他身上,嘴里还咿咿呀呀起来。不知道在表达些什么?
他想站起来抱抱这个孩子,但最终却没有动。赵玲儿看着两个人有趣,直接接过了小阿依江,塞进杨革勇怀里。“孩子喜欢你呢,快抱抱她。”
杨革勇笨拙的接过孩子,又不知道怎么抱着孩子舒服,便干脆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托住孩子的双脚。孩子脚蹬住东西,便下意识的蹬了几下,似乎要窜起来一样。一只小手还在杨革勇的脸上抓着,胖乎乎的小手还挺有劲,捏住了杨革勇的鼻子。嘴里的咿呀声更加欢快。
两个女看着这一幕禁不住笑了起来,赵玲儿看了一会惊奇的喊道:“驰娜儿,你看他们两个好象啊!”
驰娜儿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这么小,能看出啥?”
“可是你看那眼睛,鼻子,还有那头发。阿依江的头发也是卷的!”赵玲儿争辩道。
驰娜儿看了一眼和阿依江玩的正欢的杨革勇,笑笑:“哈萨克人卷发的很多啊?基因传承。”
又说了一阵话,阿依江哭了起来,似乎是饿了。驰娜儿也不避讳他们,给孩子喂起奶来。小阿依江吃饱后竟然直接睡着了。睡梦中小嘴还不停的蠕动,似乎还在吃奶。
驰娜儿站了起来:“你们继续喝茶,阿尔斯兰也快回来了,我去给你们做饭。”
赵玲儿问道:“他出去放羊了了吗?你父母干嘛去了?”
驰娜儿笑笑:“我父母回村子了,现在是我和阿尔斯兰在放羊,他们回村子种了些地,不出来了。”
这时候杨革勇却站了起来:“我们就不在这里吃饭了。好久没回来了,今天去看看叶雨泽的爸爸,明天还要赶回伊宁上班。”
“你在伊宁哪里?”驰娜儿似乎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我在伊宁毛纺厂上班。”说完这句话,杨革勇就走出了毡房。两个女人也随后走了出来,然后骑上马告辞离去了。
驰娜儿站在那里朝他们挥手,直到看不见他们的影子,才擦了一下眼睛,去生火打馕了。馕坑的火点起来,驰娜儿一边揉面,一边轻轻哼着一首的歌儿:“每当人们走过毡房总是不停留恋的张望……。”
到了连里,叶万成不知道去哪里出诊了。杨革勇找了一下连里的同龄人,男孩子大部分都去别的连队上班了。到是魏玉祥和几个女孩子留在了连里,女孩子们成了缝纫工,在铅笔盒厂上班,魏玉祥帮着干一些力气活。
其实现在已经不叫铅笔盒厂了,而是叫服装厂。他们为梅花的服装厂加工牛仔裤,厂里非常忙碌,直到午饭时间,才和马蓉于兰还有魏玉祥匆匆的聊了几句。
一个月两万条牛仔裤,成本价每条运到唐城七块,一条净利润五块钱,都快把大家乐疯了,多做出一条就预示着多五块钱啊!如今服装厂每个月的利润够全连人发工资的。连里一下子富裕多了。
如今兵团各单位的自主权都大了很多,自己挣得钱除了规定的上交额度之外,基本都是基层领导自己分配。这一下,家家户户都增加了收入。每个人一说起梅花,那都是从心底里夸奖。
看着这一切,赵玲儿禁不住感慨一声:“这肯定又是叶雨泽弄出来的,那就是个妖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