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万成点点头叫他回家,然后摸了摸叶雨泽的头。
“儿子,其实发现她得这个病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她不让告诉你。这个病爸爸尽力了,但是目前的医疗水平根本治不好。”
叶雨泽目光呆滞,过了好一阵才问了一句:
“赵叔叔他们呢?”
叶万成摇摇头:“都走了,十一月份丫头走了,他们一家人就回了口里老家。你赵叔和阿姨也被压垮了!”
说完,叶万成掏出一份信递给叶雨泽。
“这是银花临走时候让我交给你的,并且让我保证一定等她走后再给你!”
叶雨泽机械的拆开信封,信纸上那熟悉的字体让他的眼泪一下子模糊了双眼。
“雨泽,看到这封信时答应我,不要哭!
我的这辈子很短,短的我还没能在这个世界好好看看就走了!
不过,我也是幸福的,因为我遇到了你!
雨泽,你知道吗?有一段我特别恨你!是你把我宠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可是又随手把我打落尘埃!
我知道,我做的事情让你丢了面子,可我真不是故意的!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反思这件事情。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我曾经以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信你。唯一那个相信我的人就是你!
可是我错了,我知道其实你明白我不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
但是男人的自尊和面子让你把最爱的女孩给抛弃了!
后来,我理解了你。当我想去找你给你认错请你原谅时?但是我却病了,那种不会好的病。
看着家里人整日以泪洗面,我却不敢再哭了。
整日笑着哄她们高兴,我恨我自己,为什么生下来就是为了让他们难受的?
我也不敢去找你了,你很优秀,有那么多人喜欢你!我不该用我得痛苦把你的生活搞得黯淡起来。
最后的日子叔叔一直在陪我,我知足了。叶雨泽,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在另一个世界我也会很难过的!”
这封信叶雨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他已经没有眼泪了。
“爸,银花埋在了哪里?”
叶万成指了指后山。“银花临走时告诉你赵叔叔要把她埋在你带她第一次滑雪的地方。
埋她时候你赵叔叔谁也不让跟着,自己抱着她拿着十字镐就上山了。”
叶雨泽站起来就朝外面走去。
“你早点回来,别让爸爸不放心。”
叶雨泽机械的点头,然后就朝后山走去。
今年的雪很厚,又是刚下过雪。连里的孩子们连个滑雪的都没有。
新雪太软,根本没办法滑。
银子跟了上来,仿佛知道叶雨泽要去干什么一样,艰难的在雪地里爬着。
雪没过了它的肚子,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
叶雨泽也是四肢并用朝山顶跋涉。因为一直开车,他穿的很薄,此时四肢都已经麻木了。
也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他和银子终于到了山顶。
他四处张望着,想找到银花的墓地。只是这么厚的雪怎么可能找的到?
银子也在不停的在四处嗅着,终于在一个微微隆起的地方停了下来,朝着叶雨泽狂吠。
叶雨泽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拼命的用手扒开积雪,银子也在用四个爪子刨着。
终于,厚厚的雪层下面,有一个微微隆起的土包。土包的边上,还插着一个小小的墓牌。
“爱女银花之墓!”
看着这歪歪斜斜的字体,叶雨泽猛的发出狼一般的嚎叫!
断断续续的,叶雨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卫生室里面。
衣服已经被脱光,父亲和小刘不停的从一个大盆里面捧出雪,使劲在他的四肢和脸上搓着。
看到儿子终于睁开眼,叶万成浑身力气也被抽干了一样。噗通一下坐在椅子上。
马全义赶紧上前接替他搓了起来。
四肢被搓的通红,叶雨泽觉得自己麻木的四肢开始有了感觉。
马全义埋怨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要不是银子趴在你怀里,你就给冻死了!
你要是死了,你爸妈怎么活?”
叶雨泽的眼睛转向老爸,叶万成站起来走过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然后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叶雨泽整整在卫生室躺了三天,一直发高烧说胡话。
叶万成不眠不休的在病床旁边坐了三天,整个人熬的都变了形。
这事他不敢告诉老婆,只盼着儿子赶紧好起来,然后跟儿子一起回家。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叶雨泽的体温终于降下去了。
看着两眼通红,胡子乱蓬蓬如野草一般都父亲,叶雨泽终于张开嘴。
“爸,我想喝粥!”
叶万成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好,喝粥,爸爸去给你熬粥!”
叶万成走出屋子。小刘也哭了出来。
“雨泽,你好好的,别折磨你爸了好吗?你要是真有事,你让你爸怎么活啊?”
望着刚刚被关上的门,叶雨泽点点头。
“好,你扶我起来,我想走走!”
小刘一把按住他:“你还不能动,三天没有吃东西了。等一会喝点粥在活动,不然太虚了容易摔倒。”
叶雨泽没有再坚持,静静的躺在那里。整整三天,他的脑子里走马灯一般都是和银花的过往。
直到现在他也不相信,难道那个女孩永远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吗?
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经忘了她,那个人不值得珍惜。
没想到直到失去的时候才明白,很多东西是没有那么容易被遗忘的,只是在心里埋得更深罢了。
老爸端着一碗糊糊走了进来。他拒绝了小刘的帮忙,拿起勺子一口口的喂着儿子。
在叶雨泽的记忆里,他们兄弟几个老爸都没有这样喂过。
不知不觉间他的泪又流了出来。
“爸,我想回团部,不想待在这里了!”
叶万成点点头,等你起来咱们就回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梅花吃惊的看着这父子两。
“你们这是怎么了?”
老爸摇摇头。“银花那孩子死了,雨泽有些受不了!”
梅花的眼睛瞬间睁大,眼眶里也充赢了泪水。
但是看看儿子那惨白的小脸。终于没让泪水流下来。
晚上赵玲儿来家里玩。看见叶雨泽的样子很好奇。悄悄问梅花阿姨怎么了?
梅花便把银花的事情告诉了她。赵玲儿也是瞬间泪奔。
她轻轻的坐在叶雨泽床边上,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
“雨泽,不要内疚。你是不知道她的病,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去守着她的。”
或许是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吧,听到赵玲儿的声音,叶雨泽的情绪终于好了一些。
“玲儿,我真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粗心?”
赵玲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毕竟她的年龄还没有到那种特别成熟的地步。
叶雨泽拉着她的手,从第一天回到基建连开始,到他们的分离,连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非常清楚。
讲到最后,他实在说不下去了。掏出银花的那封信递到赵玲儿手上,自己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