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闹着玩的！”

杨革勇却表情严肃。“这种玩笑不好玩！”

小拐子不敢说话了。

叶雨泽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这是越境了！只需轻轻一跳，就跑别国去了。这个也太简单了。

这时候，一对士兵骑着马从远处走来。

几个人没有躲，因为他们都在自己的边境上。

那队士兵到是也没有为难他们，领头那个还朝他们招招手说了句。

“哈拉少！”

叶雨泽好歹也啃了几个月教材了。对这些简单的问话自然听得懂。

回了一句“дoбpыnдehь！”

搞得那些士兵一阵惊奇，对着叶雨泽七嘴八舌来了一串话。

这一下叶雨泽被整得一脸懵逼。完全听不懂了。

看到叶雨泽呆立在那里。士兵们也是一阵哄笑。然后一个小个子士兵扔了个东西过来。他们就走了。

叶雨泽捡了起来，原来是一大块锡纸包着的巧克力。

他掰了一块递给杨革勇。杨革勇却摇头。

“我不吃他们的东西！”

小拐子一把抢了过去。“给我吃。”都没等叶雨泽反应过来，直接填进了嘴里。他是真饿了。

几个人往回走的时候，绕开了牧一队。

从牧一队的南边直接朝五连插过去。

突然听见一阵歌声传来。几个人循声望去。

原来是一个哈萨克族小姑娘正蹲在毡房门口一边挤牛奶一边唱歌。那歌声极为悦耳。

杨革勇调转马头就朝毡房骑了过去。

小姑娘这时候也听到了马蹄声。抬头看见叶雨泽他们几个便笑了起来。

“贾克斯吗？”

杨革勇下马问候。

小姑娘弯腰行礼，把他们让进毡房。然后拿下炉子上面的水壶给他们倒奶茶。

“沃顿，恰依稀！”

看来这是个不太会说汉话的小姑娘。

虽然叶雨泽听不懂，但是倒也明白人家的意思。就是叫他们坐下，喝茶。

几个人也渴了，特别是小拐子。一杯一杯喝个没完。弄得小姑娘都快来不及倒了。

后来她想了一下，去拿来了几个馕。

小拐子如同饿狼一般直接拿起一个就啃。

又弄得小姑娘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哈萨克人的奶茶叶雨泽非常喜欢。她们先把茯茶饼敲碎，然后包上纱布放在水里煮。

等到茶叶完全煮开，再加上鲜奶和盐巴。有的还加上一块酥油。

酥油就是牛奶里面捞出来的油。

这样熬出来的奶茶非常香，还有助于消化。是牧民们离不开的东西。

还有他们放的主食馕，相对于维族人花样繁多的馕。哈萨克人的馕相对要粗犷简单一些。

这跟彼此生活环境也有关系。哈萨克人的馕大部分都是塔克馕。就是厚厚的面饼。

两面烤的金黄，中间还非常的暄软。她们喜欢用牛奶和盐合面。在加点糖。

这样的馕烤出来离着老远都能能闻着香味。

而且他们生活习惯非常环保。除了真的需要，从来不会去砍伐树木。

哪怕灌木都不会去动。他们爱护大自然中的一草一木。做饭用的燃料都是干牛粪。

下雨天牛粪若是湿了，就喝酸奶。

他们的酸奶就是把当天喝不完的鲜奶放进一个牛皮口袋里。然后自然发酵。

不过这样的酸奶叶雨泽不太敢喝。太酸了。除非加上足够的糖。

可是人家哈萨克人喝酸奶从来不加糖的。

杨革勇不时的跟小姑娘交流几句。叶雨泽是一句也听不懂。吃饱喝足三个人便告辞离去了。

小姑娘送了他们一段才恋恋不舍的回去。

应该也是整天自己呆在毡房里太无聊了吧。

回到五连的时候，叶雨泽递给小拐子十块钱。

告诉他平常买些糖块。后妈刁难的时候，分给小伙伴们点。让大家一起帮忙。

小拐子红着眼睛接过钱。只说了一句话。

“下次再来能把于兰带来吗？”

气的叶雨泽也踹了他一脚。

回到连队的时候，父亲已经回来了。躺在床上还在睡觉。这摆明了中午又肯定喝了。

叶雨泽转身就去了银花家里。献宝一般把半块巧克力递给她。

他知道，邻国的巧克力可是好东西。

银花躺在床上没啥精神。应该是昨天的落水给冻感冒了。

叶雨泽赶紧给她烧了一碗姜糖水喝。看见她身上出了汗才略微放心一些。

“你这个是从哪里弄来的？”

银花用牙尖轻轻咬了一点。感觉味道挺好。却舍不得吃了。

叶雨泽讲了今天发生的事情。银花赶紧掰下一多半递还给他。

“你拿回去给弟弟尝尝吧，他们肯定也没尝过。”

叶雨泽接过来满心的矛盾。这点东西给家里那两个吃货。估计他们连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就得吞下去。

两个人正在说着悄悄话，突然一个声音在外面大喊。

“叶医生，叶医生！快来卫生室。出事了！”

叶雨泽一惊，他知道老爸在家里睡觉。这人这么着急肯定是有大事。

他站起来就往家里跑。怕老爸听不见喊声。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老爸已经穿好衣服往外跑。叶雨泽也追了过去。

他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跑到卫生室门口的时候，看见那里围了一圈人。

叶雨泽跟着老爸分开人群走进去。见到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叶雨泽认识，是连里赶马车的于老贵。他平时在连里没有什么存在感的。

他们一家人单独住在马圈那边。除了拉东西很少见他们来连里。

他有四个孩子。虽然也都算叶雨泽的同学。可是叶雨泽几乎想不起他们的名子。

记忆最深的就是他们家里人的标配就是脏。

两个大人的衣服永远都闪着光。满是油污。

孩子们也差不多。就是鼻子下面肯定会有两道鼻涕。可能长期被鼻涕浸泡的缘故。嘴唇上面那一部分永远是红的。

在学校里，他们一直会被分在教室的角落。这个真不是歧视。而是老师怎么强调他们也改不了。

他家老大是个女儿，跟杨革勇同岁。她的鼻涕倒是没有了。但是洗脸一直只是洗脸蛋。

以至于脸蛋以下都是黑乎乎的。

于老贵两口子不但负责养马。还养猪。

连里的几十头猪都是这两口子负责喂养。

据偶尔去过他家的同学说。他家基本不吃菜。就连主食也经常吃的饲料。

这个没有人能够求证。不过叶雨泽后来想想。也真有可能。

毕竟基建连的饲料都是麸皮和黄豆。这些东西若是和一些贫困地方比。也算是好粮食了。

于老贵个子很高，也有一米八了。但是很瘦。敞着怀的时候。那胸前的肋骨一根根清晰可见。

两条胳膊就象两根棍子垂在身体两侧。几乎看不到肉。

他约摸五十多岁的年龄。头发基本没有了。此刻躺在担架上双眼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