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的,很快他们就在那村子里发现了尸体,至于死状就不形容了,与他们这几天行军所见并无不同。
而这个时候,不光是楚天的那个女学生还是高雨燕那脸色就又都变得苍白了起来。
这支队伍里数她们两个没有太多的战争的阅历。
中国人什么都讲缘份,比如有的男人被称为有“女人缘”,那说是花见花开人见人爱也差不多。
只是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两个人却如此有死人缘!
那先是在坟圈子躲着不算,这回却是直接就钻到死人堆里来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
高雨燕也能理解,商震能找到这样一个村落作为他们的休憩之地那却已经是最理想的了。
村子被日军屠戮过了,就不大可能再来。
村子又比较小,如果日军把这个小村子里的百姓都杀了的话那就不大可能有百姓再来,他们就可以暂时在这个村子里多呆上几天。
毕竟马天放也只是才被截去了一条胳膊,虽然人已经苏醒了但身体却虚弱的很,那是需要将养的,却绝不适宜让人用担架抬着到处奔波。
已经被烧趴架的房子那就不用看了,反正是住不了人,所以商震他们便奔着那几家虽然房屋过火却是砖瓦结构的人家去了。
“咦?这里怎么这么多大缸?”走进一个院落的小簸箕好奇的说道。
这可不光是小簸箕自己的疑问也是其他人共同的疑问。
这户人家的院落不小,进了那石头围墙他们就看到那院子里却是摆了一溜齐腰高的大缸。
“好象是个作坊,做大酱的。”于作龙接口道。
于作龙可不是东北人,他多少还是知道ah的一些饮食习惯的。
是的,商震他们现在虽然还没有过长江,可是他却己经到了ah地界了。
只不过由于南京离ah很近,所以商震他们的先前所去的那个城市就已经是在ah境内了。
“是大酱,南方人应当吃面酱吧。”这时王老帽就猜道。
所有人就看着那些大缸,有一个大缸已经被打碎了,大缸下那些暗红色的已经有些风干了东西看起来正应当是没有了水份的大酱。
不过很明显这里的大酱和东北人喜欢吃的大酱那是不一样的。
东北人吃的大酱那都是用烀熟的大豆制成的。
“这大酱缸里不会藏了日本鬼子吧,小鬼子可都没有大缸高。”这时白展就有几分心虚的说道。
白展这话就是扯淡了,日军士兵就是再矮也绝对会比这大缸高。
“能猫到这大缸里的,也只有小偷儿。”王老帽刺了白展一句,于是白展闭嘴。
王老帽说着话便往前走,可他就快走到那大缸前面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商震忽然摆了一下。
就商震这一摆手,刚刚有点活络气氛的队伍便齐齐收住了脚步,甚至白展还把自己的马匣子端了起来。
只是白展随即就发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走在最前面的商震根本就没有摸枪。
如果真的有情况人家商震肯定是要先掏枪的。
“咋了?”王老帽走上前和商震并排站着不解的问。
可是随即他就愣了,因为顺着商震的目光看去他便看到了那大缸之中却是露着两个脚丫子!
那脚丫子不大,看样子也就是三四岁孩童的样子。
至于那脚丫子下面是什么由于那大酱是不透明的王老帽也看不到,可是那里面有什么还用问吗?
“咋了?”眼见并不什么特殊的情况其他人就又都往前凑。
而这时王老帽便醒悟了过来,他回头就见鞠红霞也往前凑呢,他却是一伸手直接就捂住了鞠红霞的眼睛,与此同时他便给楚天也使了个眼色。
“以后谁也别说老百姓没有保护过咱们?”在那个制酱人家的房子里,商震这样说,而或卧或坐或站的士兵们则集体默然。
是啊,以后谁也别说老百姓没有保护过他们,可问题是保护他们却全都是死人!
小村不大,一共只有45户人家,而经过商震他们的清点,尸首共223具,男女老少都有。
那些凌乱的散布于房子外面的尸体也就罢了,村子水井中还被日军扔进了一具尸体,至于那家院子里装酱的大缸中却也同样被各塞进了一个不大的孩子。
日军不光屠戮了这个村子,甚至还把水井大酱缸这样能喝的能吃的全都破坏掉了,这根本就是不光杀了当前人,还要断了后来人
日本帝国主义罪恶昭昭,什么叫屈指难数?什么叫罄竹难书,商震他们所见即是!
村子被周围的矮山所环绕着,村子里的几十户人家又被死人环绕,而商震他们就暂时隐蔽在了村子最中央的那个高大的酱房人家。
如果这个村子真的被日军全都杀绝了的话,那么路过的人只会见这个村子一片死寂,只见群尸不见活人,不管是日军还是中国百姓又有谁又会进入其中?
没有人愿意住在“死人堆”里,可在目前日军刚刚结束屠杀马天放又需要将养之际,这里却成了商震他们赖以存身最安全的所在。
所以商震才有了老百姓保护了咱们之说。
只是这样活着这样隐忍士兵们就不憋屈吗?
于是,就在商震说了这样一句话后不久,一个曾经在商震他们中间反复讨论过多少回的话题就又被提了出来,那就是,与其这样憋屈的活着,还不如拿着武器与日本鬼子大干一场!
这回说这话的是葫芦,葫芦之所以被白展给起了一个“闷葫芦”的外号,那本来就是因为葫芦是一个闷葫芦的性格。
日军暴行逼得闷葫芦说话却也与逼得哑巴开口差不多了。
葫芦说的是:“咱们为啥不去打鬼子,这样活着有意思吗?”
一句话,直指人心,老兵们便在这样一句话里变了脸色。
新兵固然不懂得隐忍只懂得杀个痛快,就是自己死了那也在所不惜,可是老兵们呢?
老兵们就是知道隐忍的道理,可是隐忍那也是有一个限度的,没有人可以做到无限隐忍,并且,若是只是隐忍却不反击,那么还当兵做什么?还打鬼子做什么?就这样活着还有意思吗?
面对人间惨象,逼得闷葫芦说话,于是,葫芦这么一说便又勾起了老兵们的共鸣。
“就是,小鬼子也太特么的不是个揍儿了,老子现在就要去崩几个小鬼子泄泄火!”率先响应的是虎柱子。
“我也去,我架上机枪怎么还不打死三个五个的?”而接着关铁斗就跳了起来。
“我也去,我还要替二憨子报仇呢!”小簸箕也说话了。
“算我一个!”钱串儿也说话了。
小簸箕这么一说,钱串儿当然没有不赞同的道理。
钱串儿和二憨子那是发小,从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又一起当的兵,小簸箕那还是九一八那年以山林队里小崽子的身份来投奔二憨子的呢!
新兵老兵都有表态的了,老兵们便把目光看向了王老帽。
若是原来出现这种群情激愤的情况,第一个出来阻止的那肯定是王老帽。
王老帽性格狡如狐狠如狼,可是这回王老帽却没有反对,他的眼前已经是出现了一幅悲惨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