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震他们当然不可能在葫芦二叔家久呆,葫芦他二叔给他们弄了点干粮他们便又跑了出来。
不过有葫芦这个当地人,虽然说他们暂时居无定所,可是葫芦却总是能带他们在各村找到吃的。
葫芦他家是方圆几十里的唯一铁匠铺,哪家不得用农具,葫芦别看闷不作声,可是认识人倒是不少的,刚刚葫芦那是又到前面的村子打探消息去了。
“在这个村子里又有新发现了,不,也不是新发现,旧发现。”葫芦跑进树林时那是呼哧带喘的说,“又看到白灰写的字了!”
“嗯”商震心里一动便说了一声“走”。
五分钟后,商震他们躲在了一道篱笆后面就都抻头往前方瞅。
那篱笆围着的是一个菜园子却是在村外,这个时候是冬季,园子里虽有少许贴地的绿色但却绝遮不住他们的视线。
他们的目光越过那篱笆墙就正好看到村头那户人家的房山。
房山头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看的,可是那房山头上却是赫然用白灰写了两个大字“蕁蔴”!
“这地方产麻吗?这特么的都赶上万金油和仁丹的招贴画了!”白展气道。
他有点搞不明白,商震在听到了白灰写的“蕁蔴”后从葫芦他二叔家出来,可是带着他们马不停蹿的连跑了好几个村子了,结果是,五个村子倒是有三个半都写了“蕁蔴”。
之所以说是三个半,那是因为葫芦打听来的消息说,当时有一个人用破苕帚头儿蘸白灰正往人家房山头刷字呢,结果却是让那家的一个老太太给骂走了!
葫芦这个人本身性格就发闷,他打听了个大概就回来了,商震再问葫芦些关于刷字的那个人长啥样,葫芦压根就没有问。
而当商震只带着葫芦再去打听时,他们却是远远的看到有伪军正在那家“替他们”问呢,这他们咋还敢往上靠,便也只能再次远遁。
现在他们却是又看到了那“蕁蔴”的字样,到了这时,别看白展在那顺嘴胡咧咧,可是他也看出不同来了。
“这不会是你们的人在寻找你做的暗号吧?”这回高雨燕终是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商震眼中有了笑意,可是他并没有表态,他以自己的一惯的“木讷”辜负了那几个人的期待。
“都说葫芦是闷葫芦,我看你也是个木头疙瘩!”白展又在一旁勾欠了。
商震转头看着白展道:“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
“负责?负什么责?”白展没听明白。
“我懒着和你一般见识,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惯着你。”商震淡淡的说道。
“你,你啥意思?”白展先是没听明白,可是随即他就反应过来道,“你威胁我!”
商震没有再理他,不过这回他终是笑了,如果不是现在时间地点不适合,他肯定会仰头大笑起来。
而这时白展也终于确定了,看来这白灰字就是王老帽他们找商震留下的记号。
商震怎么就确定那两个字是王老帽他们写的呢?白展开始思索。
他自忖商震他们有什么事儿从来都不背着自己啊,从南京城里出来的时候大家也只是说要去蒋王庙,没有约定什么啊!
“你是怎么知道,这字是他们留的?”白展就问。
“你要是想走现在就走,你要是不想走以后你就别烦我。
这一天天的硌应死我了,磨磨叽叽跟个娘们儿似的!”虽然商震已经确定,那“蕁蔴”代表什么了,虽然他很开心,可是他也实在是不想让白展再烦自己。
白展嘎巴了下嘴,这回终是不说话了。
既然商震确定是王老帽他们在联系自己这几个人了,那要是会合之后自己再这样絮絮叨叨的,王老帽他们可没有商震的好脾气。
“就两个字也没有说他们在哪啊,咱们上哪去找?”于作龙这时有些犯愁的问。
只是没等商震回答呢,这时他们突然就听一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
现在是敌强我弱,若是原来他们听到枪响那肯定是要躲避的,可是这回商震却又笑了。
“走吧,应当能会合了。”商震说道。
前方的枪声倒也谈不是多激烈,时密时疏的。
可是对于战斗所产生的风险,商震并不是很担心。
毕竟日军刚占了南京城,日军大部队还未必能顾得上对小股中国军队的搜剿。
至于伪军嘛,都不是商震小瞧他们,那就是些墙头草,他们欺软可以,碰到硬的那就熊(怂)了。
商震他们便循着枪声前进。
“咱们从南京跑出去得有一百里地了吧?”于作龙边走边问商震。
“一百里地多了。”走在最前面的葫芦接了一句。
“一百多里地了,还能和咱们的人会合真不容易。”于作龙感叹。
“你啥时候入伙的,谁和你是咱们的人?”白展又来事了。
于作龙刚想怼白展一句,商震则是转头看了白展一眼,刚刚还在撇嘴的白展立刻把那咧开的嘴丫子收了回去。
白展不怕商震,却怕即将和商震会合的那帮子人,现在还是少惹商震吧,毕竟真会合了,商震也只需要一句话,那他白展可就有“好果子”吃了!
“我敢打保证,就南京城东南的这百里地以内,用白灰刷的字不说哪个村子都有也差不多。”商震低声说道。
这个时候,商震心里已经有了一种暖暖的感觉,自己未曾忘了自己那些弟兄,而自己那些弟兄却也未曾忘了自己啊。
“你说说,为啥你确定这个‘蕁蔴’就是咱们的人在找你呢?”这时高雨燕也终是好奇的问道。
“回头会合了你问他们吧。”商震笑了笑依然不肯说。
虽然现在他们这伙也就是三十多个人,可是商震那曾经也是挂过连长的名号的,他才不会说出自己那上不了台面的外号呢。
又往前急走了一会儿,商震便说道:“行了,就在这儿吧,不要再往前走了。”
他们五个人便全都躲在了一个小山丘的后面探着头往前方看。
商震判断那枪声正是奔这头来的,只是这里虽然地形已经有了起伏,可是他们离最近的那个山丘却还有三百多米呢。
如果商震现在带着的是老兵,那自然是会接着前进的,可是现在却不行。
于作龙那还可以,葫芦也只是知道了如何开枪却是一枪都没有打过呢,高雨燕一个年轻女子不用提,至于白展那却是一个不着调的。
“你们都在这里躲着,于作龙葫芦你们两个负责保护高雨燕,我上前面去。”商震说道,说完他拎着盒子炮起身就要往前面去。
“那我干嘛?”白展急问。
“你随意,当逃兵可以,别当叛徒就行。”商震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就站起身来。
“我——”一向伶牙俐齿的白展被商震这句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说侮辱,并不仅限于有人指着你的鼻子撅你爹骂你娘,还有一种叫作“无视”。
饶是白展一向脸皮如同南京城的城墙般厚,却也是被商震这一句与旁边于作龙的轻蔑之中给刺了个通红。
“还行,还知道脸红。”而这时于作龙便也不阴不阳的给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