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摘你妈破头……”郎抱孩哭哀哀的。正要使用傻力气反抗，就听里院张玉秀叫：“抱孩子！抱孩子你过来！抱孩子你听到没有？抱孩子你过来你给我端盆洗头水来……”
郎抱孩傻愣着。小五子连忙推推郎抱孩：“抱孩子兄弟，夫人叫你。你二姐叫你。”就把郎抱孩推出去。
毛雷公气恨地踢几下碎在地下的碗片，一把抓住小五子的手腕：“跟我过去偷看看，看看那傻小子是不是给我栽赃胡说打黑报告。”也不管小五子是不是愿意去，就拉着小五子跟了出去。出了门，小五子不敢再说话，静悄悄跟着毛雷公躲躲闪闪向里院摸去。
郎抱孩心怀忐忑，心怀激荡，也一再告诫自己：“不能！绝不能再跟玉秀阿姨那样。我的梅姐……我的二妈，她都不能跟我那样……她都那样伤心……”
郎抱孩很规矩地敲几下张玉秀的门。里面张玉秀说：“是抱孩子吧。敲什么。进来吧。”
郎抱孩推门进去：“二姐，什么事？端水？洗头？”他发现了鬼鬼祟祟地慢慢摸来的毛雷公和小五子。
“没事就不能来二姐屋里？没事就不能跟二姐说说话？”张玉秀迎过来：“进来。进来。不端水，陪二姐说说话就行。”一边很自然地关上屋门，一边在郎抱孩额头上戳一指，不无喜爱地微笑着：“傻兄弟！”就把郎抱孩拉到屋里来。
“玉秀阿姨……”郎抱孩害怕地躲闪着。他知道，他玉秀阿姨这就要跟他那样了。他们已经做过那事了。已经不需要什么含蓄隐秘的语言作为做那事的引子了。这大白天的，他的玉秀阿姨也绝不会跟他缠缠绵绵地耽误时间……
郎抱孩叫着“玉秀阿姨”，脸红傻气地丢开张玉秀拉他的手，就脸红傻气地向后站了站。
郎抱孩叫“玉秀阿姨”，以前，那是他本就嘴甜。现在，却是他鬼心眼里为要拒绝做那事情的铺垫。也是坚定不做那事的警钟。
张玉秀却不然。那时候，她这抱孩子……抱孩子他“阿姨阿姨”地叫……她也“阿姨的、亲”地回应……她就认为，这“阿姨”与“亲”，才是他们完全那种关系的时候的爱称。
张玉秀近前一步，喜爱地，笑微微地看着郎抱孩。看着郎抱孩，不由地，她腾地羞红了脸：“抱孩子……害怕阿姨了……”就要抓郎抱孩的手。
“阿姨……”郎抱孩立即躲开，又向后倒退两步。
屋外，毛雷公跟小五子招手：“……快听……那傻小子，原来跟咱们局长夫人有一腿……”
小五子轻手轻脚赶到跟前，就挤在毛雷公身边，将耳朵紧紧贴在窗户上。
屋里，张玉秀笑嘻嘻地亲亲亲地一直往郎抱孩身边凑。
郎抱孩推住张玉秀，嘴巴附在张玉秀耳朵上：“阿姨不行……窗户外面……有人……”
“有人就让他有人！”张玉秀猛地抱住郎抱孩：“这是在阿姨这里不是在山本正龟那里。阿姨这里的人，他们不敢……任他们谁都不敢……”说着已经情动难抑，已经呼吸紧促。
“阿姨！窗外真的有人！”郎抱孩附在张玉秀耳朵上低语，刚说完就猛一下跳到窗户跟前去，猛一下推开了窗户。
毛雷公和小五子根本没想到郎抱孩会静悄悄地跳过来猛地打开窗户。两个人只看到张玉秀的身子还没有看到张玉秀的眼睛就吓得掉头跑去。
张玉秀看到了毛雷公和小五子，不由地一阵羞恼，一下子扑到窗户跟前，就冲那两个背影叫骂：“两个胆大包天的野狗，你们以为老娘害怕你们！毛雷公小五子，你们给老娘站住！”
两个家伙吓坏了。连忙听话地就地站下。头都不敢回。毛雷公悄声嘟囔：“那傻小子！有机会，我非得好好整他一次！非得好好岀出这口恶气！”
张玉秀说：“毛雷公小五子！那天咱们家的狗被中国狼一劈两半害死了，就再没有孝敬老娘的狗给老娘守院护房了！你们两个，现在就给老娘站在那里院的院门口守着。再有胆大包天的野狗进来，你们就给老娘狠狠地打死！再不知趣，老娘就送他到日本人的宪兵队去！”
“是！是……”两个家伙背对这边连连点头。
“哐当！”“哐当！”张玉秀气恨地关上了窗户：“他妈的还想偷听老娘的房！老娘怕过谁！惹火了老娘，他妈的老娘真的送他到日本人的宪兵队去！”她叉腰瞪眼站在那里，仍然气咻咻的样子：“抱孩子！抱老娘上炕！快点！抱老娘上炕！”
“阿，阿姨……”
“把老娘抱到炕上去！快点！”
郎抱孩战战兢兢，慢慢挨到张玉秀跟前，“阿姨……人言可畏……咱们都被人……发现了……他们会……”
“他们敢！”张玉秀微笑着安慰郎抱孩说：“不要怕。那些家伙们，我早就看扁他们了。他们大不了背后议论去。他们不敢告诉局长。他们更不可能到山本那里嚼舌头。”
郎抱孩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地后退两步：“是……他们不敢。有阿姨保护，抱孩子在这丨警丨察局里当差，抱孩子就什么都不怕……”略一停顿，连忙又说：“但是，但是玉秀阿姨。你是我的阿姨，我是你的孩子……阿姨和孩子……咱们不能……”
“什么什么！”张玉秀这才感觉出来郎抱孩是在借故推辞。
联想着那天晚上，她实在搞不明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天晚上他在利用她！可是，看眼前郎抱孩的这个神态，又不像……
她瞪起眼来，叉起腰来：“抱孩子，你别给老娘装糊涂。”她戳一指郎抱孩又戳一指郎抱孩：“那天晚上你欺负了老娘。今天，今天你又装着胆小害怕，又装着正人君子不理老娘！你他妈的。你不要以为老娘就好欺负！你不要以为男人就厉害女人就软弱！你不要以为只有男人能欺负女人，女人就不能欺负男人！”她喘几口气，又呼呼地直喘气，早把郎抱孩可能是日本人的怀疑丢到了脑后：“那天你欺负了老娘，老娘今天……今天，老娘就也要欺负你……”她抓住郎抱孩的胳膊：“你给老娘过来！你给老娘过来你把老娘抱起来！你他妈的……你过来不过来？你过来不过来……”那漂亮的眼睛瞪得好凶狠！那凶狠的眼睛里透着更多的喜爱的愠怒，更让那眼睛，好漂亮好漂亮！
郎抱孩不敢看张玉秀这种情态这种神态的另样美。他想看又不敢看，要冲动又不敢冲动。他战战兢兢地直向后躲：“阿姨……阿姨孩子……咱们真的不能够……”
“不能够你妈那大腿！”郎抱孩话未说完，张玉秀就打断郎抱孩的话叫骂。一边叫骂，一边就哧啦地拽扯开自己的衣扣，就一边撩起腰子来露出罩奶的劳什子来，一边向郎抱孩身边走来：“抱孩子你不要给老娘装正人君子装胆小害怕！不要给老娘装傻装孬推五推六！你他妈的抱老娘！你他妈的亲老娘！你他妈的给老娘抚摸……”
“玉秀阿姨……阿姨和孩子……不能……”郎抱孩看一眼那凶狠愠怒下的另样美，看一眼那拽扯开衣服撩起来腰子露在那里的蓝碎花胸罩，这就吓得连忙扭开脸去，吓得连连倒退，连连躲避：“阿姨……那天我……那天我不对……阿姨，你原谅我。我、以后，我再也不敢那样阿姨，再也不敢那样欺负阿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