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领着妹妹,两个人找饭铺吃饭。
忽然就在一片松散林子的一角,露出来一片草房。草房旁边高挑一面彩旗,上书七个大字:“人肉包子断魂酒”。郎抱孩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老子摘他妈破头!这他妈的到十字坡孙二娘开的黑酒店了啊!”
白小云挽着郎抱孩胳膊,笑嘻嘻的:“真要是黑店,人家敢把那大字书写到大旗上啊?真要是黑店,还人来人往的,不断有人进去喝酒吃肉啊?”
郎抱孩摸摸衣兜里的图纸:“我这里还有救我妈妈的图纸……我这宝贝,可别让母夜叉孙二娘给偷去了啊!”虽然不相信自己和小云妹妹就会被害,也不相信真会有个孙二娘之类将自己身上图纸盗了去,但郎抱孩总是有些疑疑惑惑忐忑不安。
白小云叫:“抱孩子哥哥。”
郎抱孩一低头。白小云忽然壮个胆子就在郎抱孩脸上亲了一口。接着白小云似羞似娇似急似燥地抱着郎抱孩胳膊就大步向前:“快走吧没人会吃了你的。没人稀罕你那破纸片子的。”
妹妹拖着哥哥,郎抱孩白小云两个人走进草房酒店。
“小哥哥小姐姐。”二十八岁的女老板迎上来:“孙二娘的黑酒店,一看二位就是第一次光顾。快到里面坐。人肉包子断魂酒,小哥哥小姐姐任点任吃。如有什么不周到之处,拿我孙二娘开刀问斩,也做肉馅包包子让人尽享美味。”
郎抱孩不由地打个冷战:“孙二娘?……我、我摘你妈破头!你这真是十字坡孙二娘的黑酒店啊!你他妈的,真是黑酒店老板娘孙二娘啊!你这真是、真是人肉包子断魂酒啊……”不由地擦擦额上冷汗,又摸摸衣兜里宝贝。
孙二娘哈哈大笑,白羊肚子毛巾在郎抱孩肩膀上一抽:“光天化日之下,人肉包子断魂酒,你敢吃我孙二娘可不敢卖哟。好了好了。小哥哥小姐姐,敢吃就进。不敢吃就走。向东二里路远近,还有一家牛肉饺子好汉酒的小饭铺。那里饭菜也不错。”
郎抱孩感觉一头雾水,就在这里吃吧,实在感觉这里……到东面那家饭铺去吧,听着孙二娘那话,实在也是有些……
白小云摇着郎抱孩胳膊撒娇“抱孩子哥哥……”
孙二娘不由地一惊:“什么什么!抱孩子哥哥?……”一听白小云这叫,孙二娘一下子愣住了:“抱孩子哥哥?抱孩子……郎抱孩……难道……”
就听白小云接着说:“别傻了抱孩子哥哥……抱孩子哥哥你怎么这么胆小啊……大不了咱们尝尝人肉包子什么滋味。大不了断魂酒熏倒咱们,咱们也当个人肉包子让别人吃到肚里去……”
孙二娘就看定着郎抱孩心下嘀咕:难道,这个胆小腼腆的傻小子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狼种郎抱孩?难道……看他这样子,像!又不像!
郎抱孩就傻傻地看着孙二娘说:“孙二娘大姐,你可不许害死我们两个啊。我们两个,还没在世上好好生活……”
孙二娘咯咯咯大笑。
“没在世上好好生活,那就到人们肚子里去好好生活。害死你们两个,那是必然的,必须的。小哥哥小姐姐,请。请到里面坐。请坐下尝尝我们的断魂酒,请尝尝被断魂酒熏倒以后,被包了人肉包子被人吃到肚子里去的滋味。走吧走吧。快请进。快请进。”孙二娘热情地拿羊肚子毛巾赶着郎抱孩。
郎抱孩被赶一步向前走一步,不时地回头哭叫:“孙大姐我摘你妈妈的破头……我一没**你二没**你妈……你凭什么要害死我啊……我才不喝你那什么什么的断魂酒……我摘你妈破头……”
郎抱孩白小云在墙角一张桌子旁坐定。孙二娘问:“小哥哥小姐姐,断魂酒要几斤?什么小菜下酒?”
白小云一扬手:“不喝你的酒。几斤不要。几两也不要。”
郎抱孩拉起孙二娘白皙的手来,似吻似亲地闻了闻,猛地往出一甩:“我凭什么上你当受你骗让你害死……我才不喝你的断魂酒……人肉包子,给我上来三斤。”
“好唻!人肉包子三斤半。撑死人不偿命唻……铁拐李,有新出笼的热乎包子,快给小哥哥小姐姐端上来哪……”
“我要三斤!你凭什么给我三斤半?我摘你妈破头!”郎抱孩瞪眼叫嚷。
孙二娘妩媚地微笑:“你们不喝断魂酒嘛。不喝断魂酒你们死不了啊。你们死不了我这里拿什么做人肉包子啊?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嘛。所以你们要三斤我再白送你们半斤好让你们撑死啊。”说着话孙二娘拉张凳子在郎抱孩白小云中间坐下:“小哥哥小姐姐,大姐在这里陪你们一起吃,要撑死咱们都撑死,要毒死咱们都毒死……”
听着孙二娘要陪自己一起吃,郎抱孩放下心来,眼睛闪闪亮:“孙大姐老子摘你妈破头……”
“小哥哥,原来杀死那么多日本人,大名鼎鼎的狼种郎抱孩就是你啊!”孙二娘钦佩地说:“小哥哥,你真了不起啊!”
“我……我……”郎抱孩有些不想承认。
“在丨警丨察局里,你杀死过一个日本人,是拿盒子炮打死的。”孙二娘说。口气很是肯定。
“我……没有……”那次,郎抱孩确实没有。那个日本人,那是他的宝儿姐姐打死的。他惊奇地看向孙二娘。这事她都知道啊!
“然后你追着另一个日本人跑。然后,在赵家庄镇,你又打死了两个日本人……然后,在县政府门口,你又杀死一个,在快到王歪脖家的路上,你又杀死一个……”
“孙大姐……”郎抱孩又似高兴自豪又似忐忑不安:“孙大姐我……”最后,郎抱孩还是很自豪地看向了他的小云妹妹。
“不是你吗?这人们都传遍了。抱孩子你就不要装愣装傻地瞎谦虚了。还有,在赵家庄镇的土疙瘩上,你又杀死了八个日本人……八个日本人啊!抱孩子你真是了不起!你的故事,咱们这一带十里八乡,哪个老乡不拍手称快!”
郎抱孩咂巴着嘴巴,那种被人称赞显得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他害羞害臊地笑着。他抓住了白小云一只手:“那八个家伙,那都全凭我的宝儿姐姐救了我!那都全凭我的杏花姐和英莲妹妹正好赶了回来!老子摘他妈破头!那一夜,简直太过瘾太过瘾了!”
“就是这傻子!他妈的……”
孙二娘霍地往起一站。就这个傻小子!就眼前这个傻小子!他妈的!果然正是他!杀害她十七个日本同胞的中国狼!他妈的!果然正是他!就眼前这个傻小子!就这个傻小子,不但杀害了她的十七个同胞,还迟滞了她大日本皇军蝗虫计划的尽快实施!她……孙二娘恨得差点失去理智,差点抓起身下凳子就向郎抱孩动武。但是,经过多年训练的她,还是很顽强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
孙二娘很快转怒为喜。这小子自动送上门来。这小子已经搞到了东山石料厂晋绥军军火库的图纸!这小子,现在,那张图纸就一定装在他的身上!
孙二娘向里边大叫:“铁拐李,新出笼的人肉包子,你快快端上来啊!我们的小哥哥小姐姐,都在这里饿坏了,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