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公司的员工果然在十分钟内赶到，开着一辆银色雪铁龙轿车，熟练停在路边，开门下车。他一身正装，年纪约二十六七岁，手里也拎着公文包，快步靠近郄龙，面带职业性的微笑。郄龙很快和对方握手，客套两句后，一同走到公寓大门前。中介员工很快取出钥匙打开公寓大门，伸手请郄龙进入，随后关好房门，引领他参观一楼的客厅等房间，同时进行介绍。

联排公寓的面积不少，三层超过350平米，一楼有大小两个客厅，厨房和餐厅都是独立的，还有一个酒吧。二层有会客间、书房、客房和健身房，卫浴齐全，设施完善。三楼都是卧室，大小五间，宽敞舒适，光线也很充足。一刻钟后，郄龙参观完公寓，返回一楼客厅，感觉还不错，随后询问价格。

中介员工报价每月租金四万欧元，至少要签一年租赁的合同，还要预付三个月租金，违约不退还。郄龙本来就没想租公寓，只是以此为借口来套中介员工的话，从而获取有价值线索。他当即摇头表示租金太贵，跟朋友介绍的不一致，相差太多，很难接受。他故意说是朋友介绍前来，诱使中介员工询问，然后便能不露痕迹地开始套话。

中介员工果然上当，马上询问道：“亨利先生，您的朋友说租金是多少？”

郄龙自称是亨利，目的还是针对埃里克，想主动引诱他现身，尽管有些冒险。他很快回答对方道：“他说租金每月两万五千欧元，保证只低不高。”

中价员工连连摇头道：“不可能的，整个首都的联排公寓也不会有这个价格，您的朋友一定是搞搞错了。”

郄龙摆手道：“不会，他就在这里住，估计你也认识。”

中介员工道：“是吗，不知您朋友的名字叫什么？”

郄龙随口说道：“他叫埃里克，认识吧？”

中介员工皱眉思索片刻，微微摇头道：“不认识，从未听说过，是租客还是住户？”

郄龙抬手比划着说道道：“当然是住户，额头上有道疤痕，有印象吧？”

中介员工仔细想了想，犹豫说道：“你说得可能是菲利普先生。”

郄龙故意疑惑问道：“他叫菲利普，额头上也有道疤痕？”

中介员工点头道：“没错，额头上有道疤痕，的确是菲利普先生。”

郄龙撇撇嘴道：“他原来叫菲利普，我一直以为是埃里克呢！”

中介员工有所怀疑地问道：“亨利先生，你们不是朋友吗？”

郄龙耸耸肩道：“牌桌上朋友，你应该明白的。”

中介员工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那菲利普先生可能是记错租金了，两万五千欧元是三年前的价格，现在根本不可能。”

郄龙掏出手机说道：“他说陪我一起来看房子，结果到现在也不见人影，打电话也不接，怎么回事？”

他随后胡乱拨出一个号码，自然没人接听，随即无奈地对中介员工说道：“你看，还是没人接，我也不知道他住哪儿，没法联系。我确实看上这里的公寓了，但每月四万欧元的租金太高，负担不起，能不能便宜点？”

中介员工道：“对不起亨利先生，这已经是最低价格了。”

郄龙叹口气道：“那好吧，打扰你了，我再找菲利普问问，看看有没有便宜一点的。他说自己的一个朋友想出租公寓，也在住在这一带，可就是联系不上，真急人，你知道他家门牌号吗？”

中间员工毫不怀疑地说道：“菲利普先生住在397号公寓内，相距不到三十米，就在大街对面。不过您找他也没用，这里有没有人出租公寓，我们中介最清楚，而且绝对不会有两万五千欧元的价格。”

郄龙终于套出埃里克的住址，也许叫菲利普，估计都不是真名，但并不重要。他现在需要尽快摆脱中介员工，可也不能操之过急，以免引起对方怀疑。他装出犹豫不决的样子，不久开口说道：“四万欧元太贵，你们给个最低价。”

中介员工道：“亨利先生，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郄龙果断摇头道：“那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再见。”

说完，他迈步朝公寓大门走去。

中介员工见郄龙确实有意租住公寓，故意不降价，希望始终掌握主动权，但也不想放弃这桩生意，毕竟能租起联排公寓的人不多。他也干了四五年的中介，经验较为丰富，目前该行业的主要客户都是东方大国的人，直接买房也不在少数，动辄便是上千万欧元。他立刻追上郄龙，租金降低两千，并说这是自己能力所及的最大限度了。

郄龙根本就没想租房，当然不会同意，直接告诉对方，预算只有两万欧元，多了付不起。他开价和对方相去太远，不可能有结果，不久双双走出公寓。中介员工不死心，不断朝郄龙推荐另外几处高级公寓，租金都在两万欧元左右，位置也不错，交通方便。他从公文包中取出高级公寓的资料，很耐心地给郄龙解说，看来是想留住这个客户。

郄龙接过资料，简单翻开几遍，推脱考虑考虑，不想太着急。中介员工也不便再说什么，随后递给郄龙一张名片，上面有公司地址和联系电话，考虑好了可以随时给自己打电话，直接看房。郄龙也递过自己名片，上面地址和电话当然都是假的，随后和对方握手作别，转身离开。

他等中介员工开车远离，遂快速回到宝马车上，及时启动，驾车朝397号公寓方向开去。他不久均速驶过397号公寓，发现大门紧闭，一楼的窗户拉着纱帘，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知有没有人。他不能停下来查看，防止引起埃里克的警觉，不知对方在不在公寓内。他很快驾车开过，继续前行，十分钟后掉头返回，停在百米外的路边，使用小型望远镜监视目标公寓。

他一直监视397号公寓三个多小时，始终不见有人进出，好像是没人居住，或者外出未归。他继续耐心观察，公寓里肯定有人住，门口地面很干净，说明有人每天打扫，这里很可能是埃里克的一个隐秘住所，否则亨利也不会找人暗中跟踪拍照。他最担心埃里克会离开首都，因为洗黑钱知情人都死了，而埃里克与亨利和让雷米都接触过，说不定会引起警方的怀疑。

十分钟后，一辆巡逻警车出现在附近，缓缓靠近黑色宝马轿车，好像很是关注。警车不久停下，两名巡警开门下车，以标准的警戒姿势靠近宝马车，右手放在枪套上。一名巡警很快靠近驾驶室，示意郄龙摇下车窗，用法语命他出示身份证明和驾驶证。郄龙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法语，随后用英语解释，不知丨警丨察为何检查自己，一脸疑惑表情。

巡警会说英语，很快让他出示身份证明和驾驶证，但没有解释为什么。郄龙只好取出护照和国际驾照，递给巡警检查，暂时没有说话。巡警仔细查看他的护照和国际驾照，没看出什么破绽，却未将证件还给他，而是开口询问他为何长时间停在这里。他边问边查看车内的情况，表情严肃，十分警惕。

郄龙判断应该是有人发现黑色宝马轿车长时间在这里停靠，担心有问题，果断报警，让巡警来查看他的身份。普通人是很少注意此种情况的，尤其是白天，报警之人必定对周边环境极为敏感，任何异常变化都会引起高度警觉，很可能是埃里克。他保持应有的镇定，从容向巡警解释自己是来这里租房子的，坐在车里查看中介公司给的资料，故而时间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