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只是辅助手段,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借助走私,在国统区搭建一张巨大的情报网,走私是最好的方式和资源,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切入,并且利用走私商的关系。”
“烟土的操作是我策划,并亲自实施的,西田次郎大佐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属下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川口仁吉说道。
西田次郎作为西田班的班长,对此事一无所知?你特么这是骗鬼呢?
看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川口仁吉,永津佐比重忽然想到,这家伙自己主动承担责任,是为了保住西田次郎,他虽然遭到严惩,可西田次郎和西田班的惩戒力度就减轻了很多。
真是个白痴傻瓜蛋,要是没有西田次郎的许可,你作为助手,能够调动这么多的钱搞烟土走私?
很明显,估计川口仁吉是被西田次郎给忽悠了!
这样的伎俩手腕,对永津佐比重来说,推断出来并不复杂,想不到西田次郎居然是如此的有心机,真是个演戏的高高手,哄骗自己的下属主动送死,这家伙的心肠可太毒了。
但是这件事永津佐比重没法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上赶着送死的,他也不好说别的,况且,要是处于换位思考,他也得承认,这是很正常的选择,下属不就是背黑锅的嘛!
“川口仁吉,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能在监狱里度过余生,这就是你的福气,或许会被军部勒令切腹自尽的?”永津佐比重问道。
“属下明白,我给帝国造成了严重的损失,违反了大日本帝国的法令和军纪,甘愿接受任何惩罚!”川口仁吉说道。
“你们刚刚从庐州运走的二十万两烟土呢?你可别告诉我,也卖到了沪市?”永津佐比重想起这件事,急忙问道。
要是这二十万两货物涌入沪市,对驻沪陆军部和华中宏济善堂来说,那简直是一场灾难,这意味着销售受到阻碍,收入大减,军部交给的任务肯定是无法完成了,连他都要受到牵连。
“将军阁下,我的运输路线可能遭到了军统特工的监视,货物分别在丹阳和金陵之间的道路,淀山湖的南浜,被忠义救国军游击队设下伏击圈,全部都给抢走了!”
“我正在布置人员展开调查,这也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追踪烟土的流向,就有可能查到忠义救国军游击队的踪迹!”川口仁吉只能实话实说,这个窟窿实在是没法编瞎话。
“什么?这可是整整二十万两的烟土啊,差不多要一百箱,价值一千多万中储券,居然被忠义救国军的游击队给全部抢走了,我没听错吧?你们西田班一个个的都是猪脑子啊,运个货都出这样的纰漏,还配称作是大日本帝国的特工吗?”永津佐比重大惊失色。
“是我疏忽大意了,估计是在沪市销售烟土的事情,被军统局的潜伏特工给发现了,他们盯住了我,顺藤摸瓜一直跟到了庐州......”话说到这里,就被打断了。
“我不是问你什么原因,一千多万的货物,这是动用了西田班所有的资金了吧?货物丢失,你们血本无归,等于是没有办法归还中储银行沪市分行的借款了,川口仁吉,你真是该死!”永津佐比重勃然大怒。
运到沪市五万两已经是不可饶恕了,现在居然落到忠义救国军游击队手里二十万两,这些货势必要在沦陷区消化,大大影响到华中宏济善堂的运作,而游击队却有了足够的经费!
更为麻烦的是,西田班现在成了穷光蛋,没有办法还钱了,从中储银行沪市分行借支的两千万法币,全都打了水漂,让他如何不感到怒火万丈!
驻沪宪兵队司令部的司法课,是专门负责驻沪日军野战部队、守备部队、特务机关和宪兵队自身,所有军人言行举止的纪律部门大。
别看宪兵的级别通常不高,可即便是联队长、旅团长这种级别,有时候也得和宪兵搞好关系,宪兵真要找麻烦,那是相当头疼的事情。
西田班虽然是军部反情报部门的特设机构,但驻地在沪市,就得接受驻沪宪兵队司令部司法课的管辖。
司法课长富永孝直中佐,亲自带着执法宪兵赶到驻沪陆军部,把川口仁吉逮捕后押到宪兵队的监狱关押起来,至于最后的处理,需要木下荣市少将和参谋本部第二部进行对接。
“将军,这次西田班可要惹大麻烦了,不但偷着往沪市走私烟土,扰乱了华中宏济善堂的经营,得罪了驻沪陆军部,更得罪了内阁和军部,最为离谱的是,竟然还把二十万两的货物给搞丢了,真是一群废物!”
“为了这批被抢的货物,西田班所有的资金为此抽调一空,结果全都给忠义救国军游击队做了军费,自己现在是兜比脸干净,军部肯定不会饶过西田次郎和川口仁吉的,撤销了这个机构才好呢!”富永孝直笑着说道。
在驻沪宪兵队的眼睛里,西田班这个军部的外派机构,就是纯粹的搅屎棍子,本来由许睿阳和海昌贸易公司从国统区走私战略物资,局面一直维持的非常稳定。
自从他们来了以后,插手干预走私买卖,拦截海昌贸易公司的货源,导致许睿阳的交易量大减,宪兵队的分红也受到严重影响,这让习惯了等着拿钱的宪兵队,感觉到非常的不适应。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永津将军给我打了电话,川口仁吉这个蠢货已经主动承担了所有的责任,这次西田次郎肯定能逃过一劫,他是第二部部长伊藤健雄的嫡系心腹,也是第七课长桥本浩平的左膀右臂,肯定会出面拉他一把,我们也不能不卖参谋本部的面子。”
“西田班是参谋本部和陆军省,派驻沪市的情报机构,要是这么轻易就撤销了,那军部的面子还要不要了?但是以后西田班,也肯定不能再参与走私买卖和烟土买卖,这也是我的底线。”木下荣市说道。
正在说话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来一听,随口答应了一句,就放下了电话。
“说情的人来了?”岗村适三笑着问道。
“是啊,伊藤健雄来沪市了,在虹口的餐厅请我吃饭,还有永津将军。”木下荣市冷笑着说道。
驻沪宪兵队司令部和驻沪陆军部,都在虹口区,距离并不算太远,这次聚会在一家名为北海道的餐厅。
木下荣市和永津佐比重的汽车,几乎是同时来到了餐厅门口。
“将军阁下,这次伊藤健雄来到沪市请我们吃饭,估计要保住西田次郎,打算唱出戏给我们瞧瞧。”木下荣市笑着说道。
“他唱他的,我们只管看就行了,参谋本部情报部长的面子,也不能不给,免得在背后给我们穿小鞋,听说这个人,与杉山元大将的私交不错,长期担任情报部长一直没挪窝。”永津佐比重说道。
进入房间一看,伊藤健雄、桥本浩平和西田次郎坐在榻榻米上,西田次郎的一张脸,有点惨不忍睹的样子,估计是挨了伊藤健雄一顿耳光,见他们两个进来,三人都站了起来。
“伊藤君,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来了沪市,提前发个电报,我到机场迎接你啊!”木下荣市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