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要针对莫菓康，这纯粹是权力争夺的刚性需要，谁都不希望自己的言行举止，都被市政府的内线监控着。

金陵政府的“正规军”叫做“和平建国军”，军纪涣散是出了名的，在各地的防区内欺压良善、抢劫财物、杀人放火、欺凌妇女、贪污腐化等等，比日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保安部队就是地方政府自己组织的治安队，挂着军队的名义，接受一些简单的军事训练，做的是助纣为虐的勾当。

主要负责协助日军清剿抗日武装，再就是帮着伪政府欺负荼毒老百姓，全无纪律二字可言，其行事之恶劣卑鄙，土匪都要对此瞠目结舌！

到保安军这种不入流的部队当军官，以前肯定是在正规军混的不如意，想要借助这样的环境捞点钱。

但这种事情做得说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早晚都会惹出麻烦来的，所以，代表着市政府方面的几个嫡系军官，就成为大部分军官的眼中钉肉中刺。

为什么这次关于莫菓康和吕祺的流言蜚语，散布速度如此之快？还不是因为大部分人，都在推波助澜帮着扩散？吕祺倒霉了，是大家愿意看到的！

“秘书长，既然陈承业是莫菓康的人，要不要我暗中搞掉他？保安司令部的经费，是由市政府和日军拨给的，如果日本人知道陈承业做假账，势必要进行调查，而财务的那本烂账根本经不起查！”

“到了宪兵队，财务科的会计估计看到刑具就能尿裤子，什么内幕都抖搂出来了，再说，一个小小的总务处长，在日本人眼里就像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到时候莫菓康也会被牵连出来。”

“司令部的后勤保障，几千人吃喝拉撒，都是总务处办理，采购的物资必然藏着私下交易，莫菓康贪婪的名声全沪市都知道，我就不相信她没在里面分账！”路耀中说道。

“你这不是要把我推到坑里吗？我刚接手司令部的工作，高级军官就接二连三的出事情，先是政训处长接着是总务处长，这显然是有问题的，搞不好就会引火烧身，引起院长对我的不满。”

“再说，陈承业也是可以争取的，听其言观其行，如果发现他搬弄是非，再收拾他也不迟，目前以大局稳定为第一要务，换个总务处长，市政府拨款有可能没那么痛快！”

“金陵政府的军队贪污成风，我们也不能表现得太廉洁，羊群里蹿出一只骆驼来，这可不是啥好事，贪污的案件最好不要作为行动的借口。你多和陈承业接触接触，试探试探他，伟刚，派人盯着陈承业的行动，看看他和莫菓康之间的关系。”

“你们必须要明白一个事实，有院长作为靠山，莫菓康即便是牵扯到了贪污案，日本人也不会追究的太深，总得顾虑金陵政府和汪主席的面子，也得照顾日本的面子，很多事情，都不是靠证据来处理的，思维太常规，早晚都会惹麻烦。”许睿阳摇了摇头说道。

“秘书长果然高明，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属下万分佩服，以后但凡有重大事务，我们首先向您请示，然后才决定如何应对。”徐晋元笑着说道。

许睿阳考虑事情之周全之缜密，让他真心自愧不如，差距就是差距，能有现在的身份地位，绝对不是靠着运气和拍马屁，人家是有真本事的。

不要小看这番权衡利弊的话，里面处处都是学问，他还差的远呢！

但凡行动必然会有痕迹，之所以不想在保安司令部搞风搞雨，许睿阳也是为了自身考虑，一切动作必须以任务达成为前提条件。

他是搞情报的，争抢保安司令部的权力，这只是辅助的工作，为的是获取陈恭波的信任，继而得到更多的消息。

陈恭波需要的是保安部队迅速扩张，形成一支有规模和战斗力的保安军，那许睿阳就要以这个目标作为自己工作的核心。

稍微搞点小动作，往司令部安插自己的力量，这件事并不过分，而且非常有必要，再扩大范围就不行了，至少现阶段还不行。

法租界的卢瓦尔餐厅二楼。

“莫秘书怎么突然想起要请我吃饭了？”许睿阳笑着问道。

这可算是明知故问了，既然她确定自己不是搬弄是非的幕后指使，自然要主动示好，拉近双方的关系。

“说起来许先生深受院长的青睐，出任保安司令部的秘书长，而我是院长的秘书，咱们之间应该多多交流。你不请我吃饭，我只能请你吃饭了。”莫菓康笑着说道。

今天晚上她穿着无袖旗袍，由于现在是十一月的中旬，气温在夜晚也就是十几度，她外面还有一件开司米羊绒披肩。

“莫秘书这样的才女和美女，我是非常仰慕的，但你也知道，我们男女有别，加上我这人在沪市的名声不大好，所以就不敢随便约你。”许睿阳说道。

“全沪市不知道多少男人，都在羡慕你这样的名声呢！有仼吉这个艳冠群芳的佳人，也有南造云子这朵大日本帝国的鲜花，还有来自白俄的异国风情，你这不是名声不好，是纯粹在炫耀自己的艳福吧？”莫菓康微微一笑。

说起来这也是许睿阳为数不多的话题，他行事风格太过于低调，而且很少现身于公众场合，大多数的政府官员，对他的印象都不是很深，最出名反倒是这几个大美人。

仼吉当年沦落风尘在舞厅做伴舞女郎的时候，其才华和美艳轰动大沪市，黑猫的名声人尽皆知，有这样的经历，现在又是嫁做人妇，偏偏和许睿阳搅和到一起，顿时就引起很多男人心底深处的阴暗思维。

南造云子虽然普通人不知道，可政府官员还是有机会在重要场合见到她的，日军的帝国之花，也是沪市唯一一个穿着军装的女军人，确实长得漂亮而且有风情，话题度自然很高。

娜塔莉亚是纯粹的白俄美女，典型的异国风情，是社交场合的名人，不只是长得让人痴迷，其身材更是惊心动魄，迷倒了无数人。

许睿阳一个男人与三个不同类型的女人保持着亲密的关系，这不能不让男人们羡慕，甚至后面还有三个字，妒忌恨！

“我们只是谈得来的异性好朋友，只不过现在的社会风气比较保守，看到男人和女人走的近一点，就觉得有问题，没事也折腾出事来了。”许睿阳说道，引开了话题。

“你说得对，我就是吃了这样的亏，院长公务繁忙，没时间盯着司令部的工作，我和前政训处长吕祺见面的次数多了点，却被人诬陷为有奸情！我看是做贼心虚，怕吕祺向我把他们贪污腐化的事情抖搂出来，所以就散布谣言，实在是可恨！”莫菓康说道。

她现在等于是半个市长，手里掌握着巨大的权力，所有沪市的政府官员和大商人都巴结她，收受的贿赂和得到的好处，也让她很是满意。

这样的生活来自于陈恭波的身份地位，她为了自己，也得维护陈恭波的利益，所以她才盯着保安司令部。

“莫秘书，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许睿阳说道。

“但讲无妨，以后我们之间的谈话不需要遮遮掩掩的，开诚布公我更喜欢，哪怕难听点也没关系。”莫菓康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