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许君将会在下个月初，到国统区巡视各地办事处的工作，山城就是第一站。”南造云子笑了笑说道。

“你是不是又想派人跟踪监视他？云子，怀疑是特工的本能，也是一种良好的职业习惯，但无端进行猜测，特别是这样的时候，把宝贵的资源浪费在监视他方面，这就是问题了。”影佐祯昭说道。

影佐祯昭并非不支持南造云子监视许睿阳，就如同安排柳妮娜监视李仕群一样，能力越强、权力越大、地位越高，如果是军统局的特工，那带来的破坏力将会是成倍叠加。

可现在是情报部门为帝国的战略大轰炸，搜集相关情报的重要时期，南造云子还想分散力量对许睿阳加以监视，这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将军，我承认许君为帝国立下许多大功，论贡献甚至要超过李仕群，可我在和他的接触中，总有种感觉，他有可能是军统局的人，一切都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南造云子说道。

“你说你怀疑他或许是军统局的特工，我姑且先不评论你的判断，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佐证，哪怕似是非是的也可以？”影佐祯昭说道。

特工的直觉非常重要，很多被揪出来的军统局特工，就是源自于帝国特工的直觉。但是，直觉不代表是事实，用心去感受，也有一半的几率是走了极端，总要有点佐证来支持自己的推断。

“没有，我找不到任何的哪怕是似是非是的证据，就是他的表现太完美，我才难以接受。”

“首先，他的杀戮心很轻，从来没有大开杀戒，手上很少沾血。其次，他这个人太低调，不争权力不求高位，能躲就躲能让就让。”

“再有，他每时每刻都把经营人脉关系放在第一位，其圈子的范围，涉及到了特务机关、宪兵队、驻军和海军，像这样的情况，在整个华夏可能也没多少。”南造云子说道。

被日军誉为是帝国之花的她，绝非浪得虚名，她从许睿阳的表现下手，总结的非常到位，可这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就这点理由？我认为你的思维方式有些偏激了，连你这样不断的惦记他，派人暗中调查这么长时间也找不到证据，这反倒说明许睿阳的可靠，经得起我们的检验。”

“不胡乱杀人就是问题，不争取权力和高职位就是问题，这样的借口太牵强了，你仔细梳理一下他的工作就能看出，他从来不大张旗鼓的搞什么行动，甚至在结果出现之前，都没有人知道。”

“破获军统沪市区我们事先谁也不曾察觉，破获军统金陵区也是如此，他这样的做法就是谋定而后动，是非常高明的手段和策略，我是非常欣赏的，相反，特工总部要搞点事，用不了两天，估计连军统都知道了。”

“特工是个黑暗中的职业，低调做事低调做人，正是其中的精髓，这会减少自己的被关注度，保障自己的工作和人身安全，他要去做市长做省主席，反倒失去了立足的根基，他的权力和地位真的很小吗？”

“我实话告诉你，如果没有确凿的铁证，就是我想处理他，那都是不可能的，这就引出你说的第三点，经营人脉关系，这是所有人都在做的事情，在帝国的占领区混，不和各方面打好关系，他能吃的开吗？”

“连拓展人脉都成为怀疑的理由，我对此是不认可的，云子，我知道你经验丰富能力很强，可不意味着你随随便便就给许君上手段，像是今天这样的谈话，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我给你个底线，除非你找到许君是军统局特工，或者是出卖帝国情报的确凿证据，否则，你不要再来和我说你自己的怀疑，还有，我劝告你一句，不要被自己的疑心蒙蔽眼睛，可能会带来一些惨痛的教训。”

“他到国统区巡视各地办事处的业务，每年一次，这种行为并不可疑，也是帝国所需要的，我们还得指望他的海昌贸易公司，从国统区为帝国带来战略资源，对于接下来帝国的南进计划很关键。”

“但我敢肯定，军统局必然熟悉海昌贸易公司，也会派人密切监视他在各地的办事处，如果发现许君出现，力度还会加强，你的下属如果距离他太近，是会出问题的。”影佐祯昭说道。

类似于这样的谈话，两人之间还是第一次，因为影佐祯昭的性格阴冷，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为的还是一个华夏人！

南造云子清楚的感觉到，如今许睿阳在日军内部的影响力，只要是没有证据，哪怕眼睛看到耳朵听到，也不能采取任何行动，这是影佐祯昭的底线。

听起来像是开玩笑，特高课抓人还需要理由吗？

但事实上还真得需要理由，有一少部分人，她也没有权力抓捕，打个比方说，想要抓李仕群这样的大人物，必须要征得梅机关甚至参谋本部的同意。

她想要抓许睿阳进行审讯，根本是不可能的，她没有权限，特高课长长光捷志和警务课长冢本清，都没有这样的资格。

除非是驻沪宪兵队的司令官下令，还得上报华中派遣宪兵队司令部，得到大木繁司令官的批准，最后的处理结果，需要由派遣军总司令部来决定，并征求海军方面舰队司令部的意见。

夸张吗？一点也不夸张！

李仕群的特工总部，是日本陆军参谋本部扶持，专门用来监视金陵政府，并且对付华中地区的抗日组织，维护日本在华中地区利益的特务机关，处置李仕群，这的确需要参谋本部的同意。

而许睿阳厉害的是走私，走私的还是战略资源，是日本海军和陆军迫切需要的战略资源，他掌握着稳定的渠道，搭建了安全的输送网，已经不是陆军自己就能处理的人物了。

想动许睿阳，必须要证明，他就是军统局特工或者地下党，特别是地下党，如果是军统局特工，还要证明他泄露了帝国的军事机密，单纯有这样的身份都不行，这可是端了军统局在沪市两个主要潜伏组织的人！

说许睿阳是地下党，南造云子自己都不相信，这不是地下党的行事风格，为了潜伏的更好，就端了军统局的地下潜伏组织，还为日军输送战略物资，这样的事情地下党做不出来。

反过来，如果许睿阳是军统特工的身份，端了地下党的两个组织，这倒是可以相信的。一方面可以取信日军，一方面也是山城政府军统局的要求。

“站长，情报科第一组报告，南造云子今天到梅机关见了影佐祯昭，回到她的秘密住所，就秘密约了一个人见面。”

“而在今天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跟踪的兄弟发现，这个人登上了去港城的客轮，情报科对所有关于南造云子的照片做了仔细核对，他就是城隍庙一个摆地摊的小贩，名字叫做尹宝文。”曹伯平说道。

“我猜测，这个小贩之所以会出现在照片里，是因为你们拍摄南造云子的时候，他进入了照相机的拍摄范围，实际上，他从表面上与南造云子没有任何联系，就是个卖小吃的。”许睿阳笑了笑说道。

“是的，站长的推断完全正确，这个人在此之前，我们跟踪南造云子的时候，的确没有发现他与这个女人有任何接触，南造云子到城隍庙，甚至没有吃过他做的生煎，通常都是吃阳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