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马达如此脸色,癞蛤蟆又给他来了一个巴掌:
“据我所知,冷静和你在一起之前便和这徐杰有肉体上的来往,她肚子里那个孩子还不一定是你的。
马队长,说你傻你还真傻,你竟然被一个日本特务玩的团团转,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难道冷静和徐杰偷情你就一次都没发现?
不,不应该叫冷静,应该叫苍井宫小姐!”
马达低着头怒了癞蛤蟆一眼,心中甚是气愤,癞蛤蟆倒也不惧怕,摊了摊手,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你这叫以下犯上,好好保护自己,别暴露了!
我看你们来的那二十几个人一个个鸡贼的很,没一个善茬......”
张松正有意提醒他,在他看来这癞蛤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但话说到一半又止住了。
“以下犯上?你一个堂堂的皇协军团长说我以下犯上,你也不注意注意你的身份?
不过,我说句实话,他们现在怀疑谁也不会怀疑我,还记得前两日那边的大动静吗?
那是站长专门为了欢送我制造的局。
你难道没看报纸,这几天日军铺天盖地的宣传我!”
癞蛤蟆得意的说道,似乎还觉得自己无比光荣,备用面子。
马达白了他一眼,真不知道如何说他。
“大哥用心良苦啊!”
马达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为了给自己送信,为了保证癞蛤蟆的安全,他竟然设置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先不说耗费的人力物力,就是这份救人的决心也能感动很多人。
“张站长说了,如果换做是别人身在敌营他或许还会担心,但你他却一点也不担心,原因很简单,你不会在日本人面前让自己吃亏,从来就是这幅德性,这一点任何时候都改变不了!”
这话也也确实不是癞蛤蟆说的,说这些话的原主人是张松正,可癞蛤蟆学张松正样子的时候多了几分嚣张和得瑟,这让马达气不打一处来。
“你他娘的这是落井下石吗?
老子都已经是这处境了,你小子还不同情我一下!
现在想起那个贱人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马达这一辈子在哪里都没栽跟头,偏偏在这贱人那里载了跟头!
这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他以为坏了孕就威胁到我的行动吗?
即便她那肚中的孩子是我的又怎么样?我照样可以把她绑了再造反!
只要我愿意,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马达气愤的道。
癞蛤蟆点头点头,但还是提醒了一句:
“当前的重点还是稳定军心和笼络人心。
我们出发之前徐杰便说的很清楚,我们是过来夺权的!
每个人控制一个连,让马达变成一个工具,变成一个虚架子!
我的估计和你的估计是一样的,日本人在于国军将要决战的时候肯定会给三团发枪支弹药!
所以在三团没有发放枪支弹药以前,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动徐杰等人!
不懂他们也是为了稳定红雀,一旦你动了他们,红雀的防范之心肯定会更重!
他派这徐杰前来,说白了也是为了防你,不想三团你一个人说了算!”
马达点头点头,他是个冷静之人,癞蛤蟆说的这些道理其实他都懂,所以现在要做的便是沉住气!
两人的交谈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即便是三团有些人注意到了二人在闲聊也不会放在心上,如果伪军有这份意识,那他们便不叫伪军了。
伪军虽然没有这份意识却并不代表红雀组织来的那些人没有这份意识,为了保险起见,马达和癞蛤蟆终止了谈话:
“好好训练,你一定能活下来!”
马达的这句话对所有人都说过,看似是领导对下属的鼓励,但对癞蛤蟆和来说却不是客套之言。
马达确实希望癞蛤蟆活下来,因为癞蛤蟆是张松正派过来给他送信的人,他真心诚意希望癞蛤蟆活下来且不受到伤害,如果癞蛤蟆死了,他良心难安。
马达的祝福和期盼中间没有掺杂任何的利益,说白了就是简简单单的感恩和战友的祝福。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五日,日军第十军八万多人在金山卫登陆,蒋介石因幻想九国公约签字国的干涉,拖延了撤退时机,导致军队大溃逃,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如此形势,张松正也不得不按照预定的方案组织军统的兄弟逃离,但幻想破灭了。
正如他当日思考的那样,他这一任站长包括军统的所有兄弟终将会成为上海的炮灰,因为戴笠不会让他们离去。
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即使是淞沪会战败了!军统也要成为整个上海最后撤退的部门,尽管这个部门论战斗实力和广大的国军不可相提并论,但这是尊严,戴笠需要的尊严。
自从上级任命张松正做上海站站长的那一霎那他便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但这个结局所有人都猜得到。
张松正在上海只当了几天的站长,但这个站长当的却不怎么舒服,军务缠身,脱离不得。
上海,军统上海站,站长办公室。
外面的杀喊声已经麻木了张松正的心灵,这几日听到的都是这种声音。
他徘徊在办公室中,时不时用手去接房顶上漏下来的戴着炮火硝烟味道的雨水,细细品味。
这个时候应该是所有人最忙的时候,而他为何如此清闲?
他在等,等一个电话,总部的电话!
只要上海的电话线还没被炸断,总部的电话肯定会来,大溃逃已经开始,按理来说上级也应该来电话了。
为了保险起见,张松正已经将军统大部分人都招回了总部,但外勤除外。
这些长期如透明人一样隐藏的外勤其实才是军统最大的功臣,但此时所有人都撤了,而他们却不能,他们得留在上海,哪怕是日军占领了上海,依旧得为将来的情报工作做准备。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代价是巨大的。
这群人当初身怀理想选择当外勤的时候,最后的命运或许已经注定无法改变。
就在张松正思考之时,沙哑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杀伐果断的张松正此刻也犹豫了,他的手开始颤抖。
如果他不接这个电话直接带着弟兄们离去,或许能活下的兄弟很多,但他一旦接了这个电话,注定会有更多人死在这里。
此时他又回想起了华汉元昨晚对他说过的话:
“大家都在逃,你何必如此执着,剪断自己办公室的电话线一了百了!
现在这个时候哪个长官还会管你的死活!
带着兄弟们往南京逃,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剪断电话线,带领弟兄们往南京总统府逃,多好的想法。
这是一个能救人的想法。
但张松正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