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稳掏出烟递给他,自己也点燃一根。
“钱狱长,还得麻烦你一下,把有关这个人的记载给我拿来。”
这个记载就在钱狱长的抽屉里,这回他必然会亲自前往。
钱金隆笑道:“甄处长,这几个人的资料我都记得,来,我来告诉你。”
钱金隆滔滔不绝,把辛百源的记载讲述了一遍。
甄稳点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是有意还是无意?
“姓袁的,和你下棋那个人,你认识吗?”
“刚刚认识,他说他是军统的。”
甄稳忽然脸上升起怒气。
“他是这么说的?”
辛百源不知甄稳为何突然生气。
钱金隆也不知道。
“是,他就这么说的,他说他姓石。”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比如军统内部其他的事情?”
钱金隆在旁,似乎明白了甄稳的意思。
石权在共党关押的监狱里,竟然说出自己的身份,这简直太愚蠢。
辛百源摇头道:“其他的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好像被冤枉进来。”
小秦拿了纸和笔,匆匆跑了回来。
甄稳道:“钱狱长,我来问他,你来记载,一字不落都要记下。”
钱金隆愕然,自己的监狱长是通过走后门当上的。虽然记这些没有问题,但自己的字写出来实在难看。
那若是出来和螃蟹爬的一样,甄稳带到站里,交给严站长,岂不被他们看扁?
“甄处长,让小秦记载,我还有急事要办。”
“小秦,坐下,一字一句的记载,不要遗漏。”
小秦一阵心慌,自己字都认不得多少,哪里能够记载?跑跑腿还可以。
钱金隆匆匆走了,小秦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甄稳看出他的为难,似乎已经猜出了原因。
“小秦,这是展示你的才华的时候,好好写。若是写的太差,你恐怕再也没有机会高升了。”
“甄处长,记载这些不是问题,只是昨天摔了一跤,这个胳膊发麻手发抖,这样,我去给你找人来记载,保证没错。”
“你怎么如此没有信心,只不过记几个字而已?”
“甄处长,我不是没有信心,这手实在是不好使。您等等,我去去就来。”
甄稳点头,小秦匆忙离开去叫人。
“飞燕,这里恐怕还要审讯很长时间,不如你和二宝出去转悠转悠?”
冯飞燕嗯道:“这里简直憋死了,二宝走,咱去上外头转悠转悠。”
两人出去,审讯室里暂时再没有其他的人。
甄稳吸口烟,四周听不到动静,这才问道:“我看你岁数不大,为什么跟***纠结在一起?”
这是第二次问同样。
辛百源虽然心中纠结,但怕错过机会,还是应对上了。
“我不是共党,我是去亲戚家。”
“和我猜想一样,你的亲戚姓什么?”
“姓左,左海。”
甄稳点头道:“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记不起是在上海还是在南京?”
辛百源忽然两眼泛光,这几句话都对上了,看来这才是自己人。
甄稳低声道:“你的真名?”
“辛百源。”
“你记住,暂时你根本就无法出去,我会想办法。”
小秦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甄稳示意那人坐下,于是开始正规审讯。
询问年龄姓名,来此地的原因,为何被抓捕,和什么人接触,是否认识石权都一一记载下来。
甄稳命人把石权,带到行审讯室。
石权在这里总是让人不得安心,这个人比较阴诈,辛百源说不一定什么时候会招了他的道。
石权主动说出自己是军统的人,甄稳觉得他并不是傻,而是有意为之。
他想让那些共党,因他的身份而接近他。
他在承诺把人弄出去,这就很容易迷惑人,让一些人在不知不觉中,说出不该说的问题。
石权被带到审讯时,甄稳不在,正在门口打电话。
他突然决定要把石权带走,但是必须要一个理由,于是他给严东打了电话。
“站长,经过今天的调查,我认为可以把石权放出去了。”
“好,好,给年轻人一个机会,那你就看着办吧。”
放下电话,甄稳重新返回审讯室。
石权恭恭敬敬的坐在椅子上,好像是在那里已经很久,一动没动。
“甄处长,我真的不是卧底。我从参加队伍的那一刻起,刻苦锻炼就是要为党国效忠。党国在我心中,重于泰山。”
甄稳“赞赏”的笑笑。
“石权,刚才我跟站长刚刚通过电话,他的意思是你年轻有为,打造一番就是将才。”
最后两字“将才”,石权兴奋不已。
自己本来就有这个水平,只是时间短暂没有发挥出来。
假以时日,自己必然凌驾众人之上。
心中吟一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甄处长,过奖了。为党国效忠,我是当仁不让。至于将才,我是差得远了。”
甄稳夸道:“不,在这些特训员之中,你出类拔萃,好好干,将来少不了你的机会。准备收拾一下,跟我回去。”
石权忽然道:“甄处长,我还想在这等上几日。”
甄稳心思斗转,之前还要着急出去的石权,此刻竟然要多待几日?
“为什么?之前你不是急着要出去吗?”
石权神秘道:“甄处长,我感觉到这些共党里面,有一个重要的人物。”
甄稳诧异。
石权并不想直接说出来什么原因,而是含糊的说道:“我现在凭的只是直觉,还不敢确定。所以我要多待几日,确定一下。”
甄稳点头道:“很好,一定要抓住一切蛛丝马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那么,你就在这里多待几天,过后我再来接你。”
甄稳三人返回,去见严东。
“站长,石权没有回来,他说感觉那里可能存在共党的重要人物。因此,他要留下来观察几天。”
严东拍着扶手道:“这简直是胡扯,感觉,什么叫做感觉?他只凭感觉就能感觉出来,那里有重要人物?那还要咱们干什么?”
严东有些生气道:“这个一定要好好调查,说不定,他真的跟共党有某种联系。”
甄稳感觉这是严东的气话,当不得真。
倒是石权留下,不知发现了什么?
严东又道:“甄稳,这件事你就一直跟踪了下去。说不定,他还真的能发现什么?”
严东想法忽然改变,倒是出乎甄稳预料。
“站长,明白。”
黄昏,瘦骆驼喘着粗气来到楼上。
见甄稳还没离开,于是走了进去。
“甄处长,还没回去?”
“这就走,一起走吧,找个地方喝点。”
瘦骆驼满口答应。
甄稳道:“二宝收拾一下,你们两个准备一下,我去看看冯飞燕,不知他的感冒好了没有?”
冯飞燕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听了敲门声应道:“进。”
甄稳进来,冯飞燕肘支扶手,中指和拇指掐着太阳穴,一副痛苦状。
眼珠却在指缝间来回转动,透着灵气。
“飞燕,好些了吗?”
冯飞燕勉强抬起头,喃喃道:“好多了……”
甄稳伸手抚摸他的额头,却并不感觉出发烧。
“飞燕,一起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