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展放下笔急忙穿衣道:“那就是说敌人已经按第二预想行动了,我现在去通知粮行的同志。”
文书展坐上人力车匆匆赶去。
甄稳转一圈,买了一本论语回来。
石权四人天黑时返回,几人隶属于行动处,自然先向柳青林汇报。
石权去汇报,柳青林对军统来的这些精英都有些抵触。
因为这些人除了指挥能力,判断能力以外,其他各方面都比他优秀。
更主要的是时间尚短,还没有培养出互信。
这些人本来就是戴笠一层层筛选,就是柳青林亲自挨个调查,哪里有戴笠调查的清楚。
柳青林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亲自培养的人,他就有所怀疑,要不他也不能直接当成假想敌。
“石权,你这样走马观花,根本就看不出什么东西。在那里发现了电台,这绝对没错。”
“柳处长,我也知道这样走马观花,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所以,我已经在那里租了一间房子,晚上我就过去进行监视。”
柳青林点点头。
石权自认为自己做的漂亮,能想处长所想,还主动要求夜晚监视,这般付出,柳青林一定会高看自己一眼。
哪知,柳青林表面上赞扬一番,内心却是石权产生的警惕。
石权有股冲劲,还有些头脑,这还了得。他们的成绩受戴笠所关注,假以时日,就会爬到自己的上面。
“石权,你一个人在那里监视,若是有什么事情你恐怕来不及,我给你安排两个人。”
石权一听,这还不错,一个人的确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根本忙不过来。
柳青林道:“你把冯飞燕和板砖叫来。”
见到冯飞燕的名字,石权心花怒放。
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
甄稳准备离开回住处,冯飞燕撅着小嘴走了进来。
“烦死了,大晚上的都不让人好好休息。”
甄稳同情道:“这个工作就是这样,当初你来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这一点。”
冯飞燕更加生气,本来以为到这里会得到甄稳的几句安慰。
“甄稳,处长安排我跟石权晚上监视四号区,你就不怕你的女朋友被人抢了?”
甄稳苦笑道:“我的女朋友不在这里。”
冯飞燕板着脸,咬着红唇上去掐住甄稳胳膊,恨恨用力拧了一下。
“甄稳,我恨你。”
嘭!
冯飞燕摔门而去。
严东正在锁门,见此情景,来到甄稳屋里。
“甄稳,哈哈,冯飞燕好像很生气,是不是你得罪她了?”
“站长,没有。我只不过说她两句,她就耍小姐脾气。”
“哈哈,我看你们两个倒是有些意思。时间不早了,赶快回去吧。”
“严站长,您的书法非常精妙,我一直想让您给我写一幅字画贴在这办公室里,但没好意思开口。”
“好说,好说。等我抽个时间,给你写上一副。哟,时间不早,我还有个约会,我先走了。”
柳青林的车停在路边,卖烟的空手钻进车里。
“柳处长,我跟踪那两人转了一大圈,他只去了一个地方书店,我紧盯着没有发现他和谁接触,买完书就走了。”
柳青林掏出一沓钱塞在他手里。
“小贺,以后你就负责跟踪他,有什么消息随时通知我。”
“处长,他是共党?”
“不,现在不是,我只是怀疑他。”
“明白。”
小贺下车,柳青林返回住处。
一辆黑色轿车从暗影中缓缓开出,拐个弯儿远去。
刚才的一幕,甄稳看得清清楚楚。
甄稳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在76号丨炸丨药跟火蛇就莫名其妙。
柳青林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事情真是诡异?
车在文书展住处前停下。
二宝留在车上。
文书展见他进来,知道他的习惯,于是长话短说。
“粮行已经通知了,今晚他们就会把电台转移。”
甄稳看表道:“不好,那里已经被监视。”
“哦?幸好我记了他们的电话号码,我这就去打。”
他的住处还没有安装电话,得需要去外面打。
甄稳陪着出来,上车到最近的电话亭。
文书展冲进去,半晌冒着冷汗走了出来。
“没人接听,恐怕已出事。”
“文先生,那里的联络人是谁?多大岁数?干这行多久了?”
“联络人叫老丁,将近五十岁。干这行三四年了,是老地下党员。”
甄稳松口气道:“文先生,那就不用着急了。”
“为什么?那里现在很危险。”
甄稳道:“上车,先回你的住处。”
“甄稳,我认为当前最紧急的事情是到那里去看看。”
甄稳故作轻松道:“别急,粮行那片地方我比较熟悉。我先跟你回去取电台。”
“取电台干什么?”
“文先生,现在趁着敌人只侦测到那片地方,并没有确切到某个具体房屋,我准备把敌人的目标吸引到这部电台上。”
文书展赞道:“这个注意不错,只是敲键手法不同,若是被监听,恐怕会被能识别出来?”
“不要紧,老丁即然是五十来岁,他一定是通过正规的训练。也就是敲打的手法,是按教官教的去做。这个岁数的人都很认真,很少会做改变。”
文书展听他说的有道理,等车停下见四周无人,急忙进屋快速拎出电台,重新上了车。
车一路急行,甄稳忽然在中途把车停下。
“二宝拎着电台,咱们需要换一下车,前面那辆车,看来是有钱人的,就借他的车用用。”
远处的车离他们停车的位置大概有三四十米,三人快步过去。
开锁,上车,启动,没用一分钟,很快隐入夜色中。
粮行就在远处,但看上去这面静悄悄,没有什么不对劲?
作为地下组织,这里的情况瞬息万变,直接面对的是生死,不可能有这样的疏忽?
冯飞燕的抱怨,让甄稳不敢向前。不知石权等人藏在何处,最有可能是藏在粮行对面。
甄稳忽然开车驶进一条小路。
文书展感觉这条路要远离粮行,忍不住问道:“咱们离的太远,会不会出了这片区域?”
“不会,看着像是远离,其实前面一拐就绕到了粮行的后面。”
文书展惊奇道:“这条道路如此偏僻,你怎么也来过?”
“来过,做我这行的,知道的道路越多对自己越有利。当时我在南京,闲着的时候就会四处转悠。”
“但不说南京,只是这一片区域就是道路纵横,胡同众多,你一一都能记住?”
文书长知道,甄稳记忆力强,但是也没想到,这些不知名的小胡同偏僻小道他都记得。
甄稳答道:“要想活命就必须记住。”
车颠簸着向里开去。
粮行里没有点灯,老丁就坐在电话旁一动一动。微微透过窗板缝的灯光,戴上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斜着的光亮。
刚才的电话打来,他没有接。
老丁干这行有三年了,这里即然已经被敌人监视了,那就说明电话也可能被监听。
老丁不动,敌人也不会动。
何况敌人的目标是这一片区域,并不一定就知道是在粮行。
最开始的阶段,是敌人最注意的阶段。
度过这个阶段,再把电台移走,老丁就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