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默邨道:“我的好朋友,我心中的悲哀如大海,但不妨管如何翻腾,别人也看不明白。对于这些,我只能有一句不解释。另外,佐藤课长下令,士群兄弟的后事就不要张扬了。以免反日分子借此发挥,让他在天之灵心中难安。”
前后呆了不到10分钟,丁默邨坐车走了。
所为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虽然不是新官,但跟新官也差不了多少。
回到76号,丁默邨就准备了三把火。
一把火宣传攻势,令所有报纸杂志大力宣传日本的友好政策,有不宣传者关入大牢,期限无期。
二把火上海挨家挨户重新登记发良民证,由外来人员者必须举报,否则关入大牢,期限无期。
三把火抓共党和军统,举报有奖,窝藏者关入大牢,期限无期。
丁默邨因为他找的军统作为备胎,所以,他的三把火所抓人员都是关入大牢,而没直接说死刑。
所以他这三把火并不猛烈。
最后,丁默邨道:“为了庆祝76号的新生,明晚在百悦酒楼举行宴会,但是白天要继续工作。”
甄稳返回住处,江难急忙问道:“那佐藤是否还在怀疑你?”
“佐藤一直都在怀疑,怀疑是正常的,恐怕这一生只要在这里他都会怀疑。仓库的事情他更加会怀疑,最近一阵恐怕会对我和二宝进行监视。”
江难惊讶道:“我觉得只要被佐藤怀疑上,就很难摆脱。不如趁早找机会离开这里。”
甄稳摇头:“现在走根本就离不开,你别看现在外面没人,其实不知道哪个角落就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也许在路口,也许在房屋,有可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卖东西的摊贩。总之,四处都会戒备。”
江难咬牙道:“我看,找个机会除掉他以绝后患。”
甄稳摇头道:“没有机会,刚刚出现这种事情,佐藤绝对不会给别人再一次机会。没有岩田,他既然有知道枪手存在,必然会加倍的小心。”
甄稳安慰道:“别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现在是以静制动,不能乱了阵脚。你要注意,准备好随时离开。”
江难不置可否,甄稳不走,他哪里能够离开?但他没有说出来,以免让甄稳这么担心。
入夜,江难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感觉危机就在身边。她天生的直觉,虽然逊于莫孤独,那也是很敏感的。
甄稳却睡着了,江难甚至都能听到他的鼾声。
江难起身坐在床上,不知道甄稳怎么跟二宝一样,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得着?
后半夜,江难下地,悄悄来到窗前。微微打开窗帘一条缝隙向外观看。
道路上已经没有人迹,但那种压迫感可还在。
特高课的人果然比76号的厉害,竟然看不出他们藏在何处?
天色大亮,甄稳和二宝离开,在路上买了一份报纸。
头版赫然登着李士群死亡照片,并有评论说:李士群的一生,是汉奸的一生。即使他到了地狱,也会进入18层。
丁默邨第一天主掌76号,这天来的也很早。
他看着报纸上李士群的相片,半晌无语。
昨天三令五申要严守机密,没想到今天就登上了报纸,而且连相片对方都得到了?
让丁默邨让头疼的是,知道李士群死去的人太多,整个76号都知道,查谁?
再说李士群的亲朋好友也知道,说不准,他们把消息透露出去的,但是看那相片的背景应该是在76号。
丁默邨来到窗前向下张望,看看进进出出的所有人员,瞧哪个人都像出卖秘密的人?
甄稳上楼,丁默邨把他叫进自己屋里。
“甄稳,你看今天的报纸没有?”
“主任,我看到了不知谁透露出去的消息,但是这种事情查找起来恐怕很难。”
“是啊,的确很难。但是我要对佐藤有个交代?你看看这消息像是谁传递出去的?”
甄稳听他这么一说就明白,是要找一个替罪羊。
“主任,这种事情当然是跟律师群关系最亲密的人。比如老九……”
丁默邨点点头,其实所有76号的人离他都比较远,都和李士群较近。
但是老久在吴四,老崔等人死去之后,只有他更近一些。
丁默邨就决定拿他开刀。
76号的人陆陆续续都来到,老九一脸悲痛。
他倒是不在乎李士群死活,他悲哀的是,看李士群的架势,好像要把自己提升当队长的可能。
而且从李士群的表现,渐渐把一些重要的事情派他去完成。不只老九这么认为,其他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下一个队长很有可能是他。
这一下李士群死亡,队长之事恐怕要泡汤。想到这些,悲从心来,叹自己命运不济。
丁默邨不知何时到了行动处,两眼盯着老九痛苦的面孔,淡淡道:“老九,我看你脸色不好,怎么,还在伤心?”
“啊!是啊。李主任突然就这么走了,我心难过。”
丁默邨点点头道:“我明白,我也非常理解,所以,我来告诉你一件事。”
老九看着丁默邨难以琢磨的面孔,和那一丝淡淡的说不出什么笑的笑容?心中忽然一慌。
“嘿嘿,主任,不知告诉我什么事情?有事情您就尽管吩咐,我一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丁默邨点点头赞许道:“老九啊,你如此执着,让我感动。那我就派你一个特殊任务。”
老九见丁默邨嘴角翘起,衣服高深莫测的样子,但是直觉让他却感觉出一阵寒冷。
老九急忙集中精神以抵抗这种恐惧。
“主任,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即使下刀山上火海,我也在所不……不能……是不惜。”
“老九,你看看报纸。我知道你跟李士群关系非常好,但是我已经三令五申不许登报,可你就是不听。”
老九额头冒汗,惊慌道:“主任,我登报?”
丁默邨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会承认,像你这么诚实的人已经不多了。这件事,佐藤一定会怪罪下来。你既然承认了,那就好办多了。”
老九急道:“主任,这不是我登的报登报。”
“诚实,老九,我发现76号就你最诚实。”
“主任??”
“你看,你先说你登报。刚刚又说,这不是我登的报吗?”
老九急道:“主任,没有吗?”
丁默邨瞬间脸色寒冷怒道:“我本以为你这个人诚实,你竟敢骂我。来人,把他抓起来。”
门外进来两个人,分左右抓住老九。
“主任,主任,我骂你什么了?”
“敢骂我没妈?可见你是对76号多么的仇恨?以前所以没找到卧底。我看,那卧底就是你,押下去。”
老九被押了下去。
丁默邨得意洋洋,这回李士群死党一个不剩,这才是自己人生巅峰的开始。
刚回到自己房间,忽然电话铃声响起。
佐藤怒气冲冲:“丁默邨,你76号怎么做的事?我告诫过你不要把李士群的事情宣布出去,你看看今天的报纸怎么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