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课长,这是76号的两份文件,需要您签收。”
佐藤把问题放到抽屉里,这才道:“甄稳,昨天特高课发生了事情。有人刺杀岩田。”
佐藤停顿一下,因那几个知道刺杀谁的日本宪兵被二宝除掉,以最后的结果判断,自然是直指岩田。
甄稳惊讶道:“看来这个人是外来的。”
佐藤道:“甄稳,你是如何判断出他是外来的?”
甄稳道:“佐藤课长您看,在这上海,凡是动枪的人,谁不知道岩田先生的大名?知道而去挑战,这不是自寻死路?”
佐藤很赞赏的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派寺岛去追查,哪知他先入为主,认为二宝力气大,所以就到了你那里。这是一场误会,你不要放在心上。”
佐藤既然如此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本想要提这件事情,至少跟佐藤说上几句。
但佐藤先行把这条路给封死,甄稳也只有好作罢。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甄稳道:“佐藤课长,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没有,能挑战岩田的人自然不是一般的人。而且我知道,这个人的力气或许不次于二宝。只是他明显比二宝狡猾多了,竟然能逃脱抓捕,看来此人不简单。”
从字面听好像这件事已经跟二宝无关,甄稳也猜不透,这是佐藤的真实想法,还是故意放的迷雾。
甄稳咋舌道:“如此说来,确实像佐藤课长所说的那样,看来要严加防范,以防不测。”
佐藤道:“这件事让我更加苦恼的是,已经挑动了岩田那根神经,他非要找这个人一决高下,让我发布告示。”
甄稳道:“这是岩田先生的一贯作风,只是不知那人是否敢于应战?”
佐藤道:“敢。他的胆量不小,不可能就这样离开此地。”
佐藤的信心比甄稳还足,若不是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几乎就相信了。
可见佐藤的影响力,多么的强大。
甄稳见在没有其他的事情,准备告辞。
佐藤似乎想起了什么?
“李主任和丁主任对昨晚之事有什么看法?”
甄稳惊讶,因为他还没告诉佐藤,他对李士群说过这件事情。
甄稳本来可以编个理由,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在佐藤面前信口胡说,并不是好的选项。一句说错,满盘皆输。
“这件事情我汇报给了李主任,他……不太满意。”
佐藤大笑:“很好,这才是他真的本性。你回去向他解释一下,这次实在是误会。”
“佐藤课长,我会传达您的意思。实话说昨天晚上,真的把我们一家吓得够呛。您可能无法理解我当时的心情,简直恐惧之极。”
佐藤道:“这是寺岛考虑不周,这个说明他行动欠考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对他进行惩罚。免去士官之职,降为普通士兵,让他记住这个教训。”
甄稳对佐藤是无比佩服,他说的冠冕堂皇,却又让你无法反驳。他好像是大公无私,背地里谁也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龌龊事情。
他既然如此说了,甄稳自然无法再说对寺岛的不满。
“佐藤课长,在这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若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
“好,回去替我向李士群解释。”
甄稳离开特高课,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佐藤为何如此降低身价。
以他所在的位置,根本不需要解释。
回到76号,把情况反馈给李士群。
李士群吧嗒吧嗒嘴,道:“佐藤这是什么意思?变得如此谦卑?看来是想要我们忘记这件事情?但是,我怎么能放得下。”
甄稳暗笑,即使李士群放不下这个事,又能如何?
佐藤在甄稳离开之后,把寺岛叫到屋里。
“这次行动,我很不满意。你做的太过于鲁莽。这样会让76号心生怨恨,这是我不想看到的结果。”
寺岛低头道:“佐藤课长,这件事实在是蹊跷,那二宝竟然梦游,我是不太相信。”
佐藤道:“但是真不能讲,离特高科很远,你们又是开车过去,即使二宝跑得再快,也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回到家中。”
寺岛道:“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那么大的力气,这样的人很少。”
佐藤道:“那就继续暗中监视,而且最近你必须少露面,我已经告诉甄稳,把你降为普通士兵。所以你的表现,就要像一个普通士兵的样子。无论在特高课,还是在路上。”
寺岛嗨道:“明白。佐藤课长,您既然也怀疑,我认为就应该给他施加压力,让他乱了阵脚。然后就会露出蛛丝马迹,到时就可以将他抓获。”
佐藤真想上去给他两巴掌,没有经验的人,终究需要一些锻炼。以寺岛现在的能力,还不是76号的对手。
想到76号,佐藤是又爱又恨。76号的能量,似乎还没有发挥出来。但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是李士群无能,还是丁默邨无用?为什么76号到现在也没有新的成绩?
佐藤看着寺岛,看着他心中发毛。
“佐藤课长,难道……我有什么问题吗?”
76号,李士群两脚搭在桌子上,背靠椅子,正在想事情。
这个佐藤派人搜查了甄稳的家中,那么下一步,会不会对其他人进行搜查。
下一步说不定对自己也会产生怀疑,想一想就觉得心寒。
甄稳回到屋里,瘦骆驼跑了进来。
“今天运气不太好,在外面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个刺客的半点消息。”
甄稳道:“那就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
瘦骆驼天然一支烟,直接扔给甄稳一只。
“我看希望不大,几乎可以说希望渺茫。那佐藤也不知怎么想的,那个人长什么样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去抓人,这简直是胡扯。”
甄稳道:“瘦骆驼,这是在76号,不要随便说这些事情。如果是有人告你一状,只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瘦骆驼吐吐舌头,这件事情甄稳曾经告诉过自己。所谓隔墙有耳,小心自然没错。
两个人的谈话虽然没有大的问题,但是这些牢骚,已经被黄居浩监听并录了下来。
黄菊浩录了这些东西,思前想后还不注意,对征文造成伤害,因此并没有立刻交给佐藤。
他是没有打算交给李士群的,想到被降为扫地的,他心中越恨。心中恨不得也抓住他的把柄,把他弄下主任职位。
但是他忘了,甄稳是一个细致的人。他总是在注意着黄居浩,因为一个被降为扫地的人,总是不会那么甘心。
而扫地又是在院中,根本不用特意观察,就能从窗户看见。
当一个人不在安心扫地的时候,他的目光不时向楼上观看的时候,甄稳就起了疑心。
寺岛自从见过江难之后,就有些魂不守舍。特高课虽然有些忙碌,他还是抽时间去了甄稳的家中。
特高课,佐藤正在看一份名单。上面的五个人,都是宣传反日的人士。由于这几个人的名声很大,佐藤一直没有动他们。
但是今天他们又要聚会,不用猜,演讲的内容也是反日的内容。他不由得心中大怒。
“来人,把寺岛叫来。”
片刻出去的人回来报告。
“报告佐藤课长,寺岛开车出去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