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展道：“你必须把我送进去，否则，这个计划就无法做得完美。中间或许出差，这个计划如果失败，就白费了这么些努力。而且你放心，到了那里我未必能死。”

二宝道：“跑，你不能去，去了就是死。”

连憨二宝都知道的事情，可想而知多么的严重。

文书展道：“我必须去，不能功亏一篑，以我之命，换岩田一命，死也值得。”

箭已飞出。更何况，开弓没有回头箭。

文书展若是走了，那么甄稳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

更要命的是时间紧迫，即使想要离开上海，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甄稳叮嘱道：“我知道改变不了你，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还有一次机会。就是佐藤询问之时，你要有七分是真话。随便胡说，在他这里是个很佐情危险的事情。”

文书展道：“放心吧，这件事情你以前说过。”

甄稳押着文书展来到特高课。

外面有两个日本宪兵随即左右分开，把他押进佐藤办公室。

甄稳随后跟着走了进去。

佐藤合上文件，道：“你们怎么对待的客人，还不松绑？”

宪兵把绑绳松开。

佐藤道：“你不要紧张，随便坐，我们只是随便的聊聊。”

文书展大方的坐下。

甄稳在他对面坐下。

佐藤道：“我曾听李士群说，你已经答应为76号服务，这是真的吗？”

“是啊，我曾说过，但是现在发生这个事情，李主任对我好像有些怀疑，恐怕，我们的合作无法愉快进行下去。”

佐藤道：“这个不是问题，只要你真心合作，我就会成全你。我问你，那里共党有多少人？”

文书展道：“两个人。”

佐藤大笑道：“你很诚实，现在，我们对上海的共党和军统的打击是空前的，若是还有很多人存在，那么，我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就是无用的功夫。”

文书展道：“佐藤课长这样说，好像并不在前面，因为期间我们也可以派人陆续进入上海，加入我们的地下的组织。”

佐藤点头道：“很有这个可能，但是至少目前你们没有？”

甄稳在旁，心中不明白，佐藤为何说的如此精准？看样子不像是猜的。

佐藤道：“我再问你个问题，行动之时，丁默邨踩断木板，他是否是有意为之？”

这句话就相当于问文书展，丁默邨是否跟他们有联系？

文书展沉默片刻，摇摇头道：“是不是有意为之，我不知道。但是，我们之前并没有打过交道。”

佐藤点头，看来文书展还比较诚实。即使他说有意的，自己也不会相信。

佐藤道：“关在特高的课的人，先要离开是非常非常的难。所以，你还是回到76号，关押在那里？找机会会让你离开。”

佐藤一席话，都出乎两人的预料之中。

文书展惊讶的道：“佐藤课长，我不太明白，你为何如此的相信我？”

“原因很简单，”佐藤道，“你在为帝国服务，我不会把你关在特高课。在这里想要放你走，找出的理由比76号难多了。当你做出功劳之后，我一定会对你进行嘉奖。”

返回76号的路上。

文书展一脸茫然道：“这真是奇怪，难道佐藤真的相信我投靠了76号？”

甄稳道：“不，佐藤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他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目的。而我现在所能想到的就是，他不知道丁默邨，或者是李士群，谁在帮着你。”

文书展愣道：“我不是说了吗，这件事情丁默邨不一定是有意的。他应该直接怀疑李士群才对。”

“这是常人的想法，”甄稳道，“76号对于日本人来非常重要的一个部门。在上海少一个这样的部门，他们的行动就会捉襟见肘。所以，由谁来掌管这76号关系重大。”

甄稳又道：“从佐藤的言谈之中，他对两个人都有所怀疑。所以他要把你留在76号，用你试探这两个人。”

文书展不住点头道：“这听上去有几分道理，我虽然想要把他的怀疑引向李士群，看来并不那么简单。”

文书展竟然这样轻易的被打发回76号，也猜不出是真心的，还是另有所谋？

甄稳不敢大意，对于佐藤，他是提着十二分的小心。

这种情绪也传染给了文书展，他思绪万千，叮嘱自己，回到76号也要处处小心。

李士群正坐在办公室里，两脚搭在桌子上，仰着头闭目休息。

听到有人敲门，他慢慢把腿收回来坐起。

“进来。”李士群有气无力的道。

甄稳推门进来，李士群抬腕看看手表，道：“回来的还挺快，佐藤说什么了没有？”

“说了，让我把他带回来，准备找机会把他放走，等待时间让他重返共党内部，到时为我所用。”

“放走？”李士群起身道，“我认为这样的计策并不可靠，前车之鉴，都是失败。佐藤怎么也能想出这样的下下之策？”

李士群抓起茶杯喝了一口，用力在桌上。茶杯里的水溢出，溅满茶杯四周。

他两手来回蹭了蹭，道：“我现在已经不相信这个计策，如果这可以重来，之前，我就应该把这个计策扼杀在摇篮中。”

甄稳道：“历次看来，的确像主任说的那样。我想佐藤也应该想到这一点，但是他没说，或许还有其他用意。”

“哼，日本人就是花花肠子多。也看不出来他想要干什么？有道是胳膊拧不过大腿，那就按他说的去做，但愿不要出差错。若有差错，最好不要把错安在76号上。”

李士群意见很大，主要是最近不顺心。但他也不敢违背佐藤命令，只好心生闷气。

甄稳道：“主任，我已经把文书展关在了牢里。佐藤即然已经交代，我把他关在了一个单独房间。”

李士群道：“嗯，先这么安排着吧。佐藤没有提丁默邨的事情？”

甄稳应道：“没有。”

李士群感觉这不科学，佐藤怎么能对这么大的疑点视而不见？

“甄稳，我对瘦骆驼调查丁默邨已经失去了信心。我通知他，不用他继续调查了，这件事情就由你来办。”

甄稳可没有时间去监督丁默邨，而且这种监视并不是那么容易。

“主任，瘦骆驼之所以一直没有抓住丁默邨的把柄。我认为原因就是彼此太熟悉，离近了，容易被发现，离远了毫无用处。我认为应该请外人来进行监视，比咱们监视的效果还好。”

李士群讶然道：“是呀，的确应该是这样。我只有动用外面的人了，行了，这件事情内部就不要监视了。”

甄稳道：“主任，这个文书展还用不用再审一审？或者是跟他沟通沟通？将来佐藤是要用到他的，现在跟他沟通，将来若是出了成绩，也应该算咱76号一份。”

李士群道：“这样吧，明天在去审问，今天我心情不佳，我要出去一趟。”

甄稳回到办公室，李士群出去，十有八九是找人来监视丁默邨。

李士群跟丁默邨都不在，瘦骆驼跑了过来。

关上门，二宝站在外面。

瘦骆驼低声道：“甄队长，看来李士群跟佐藤，对，我已经放了心？是不是我这一劫，已经躲过去了？”

甄稳也的确希望是这种结果，但是他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