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孤独出现在标有三角形图标的黑色大门外。

他在远处一个茶摊前坐下，正好看到门口的一切。

直到上午十点多，黑色大门才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人。

莫孤独并不认得此人，此人四周观看片刻，这才匆匆离开。

莫孤独随即跟上。

那人边走边暗中窥视，但莫孤独离他甚远，此人并没有发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火蛇。

火蛇三拐两拐来到一座三层楼前，迈步进了一间杂货铺。

莫孤独就是胆大，晃晃悠悠跟了进去。

一个二十出头的伙计忙迎上前：“先生买点什么，穿的，戴的，洗的涮的，咱这店里应有尽有。”

莫孤独道：“我要买把铁锁。”

“先生，这边请，大锁小锁都在这里。”

莫孤独借机扫视店铺，却不见火蛇的身影。

看后面有道小门，心中明白，那人定是进了后屋。

莫孤独买了一把小型挂锁，付完钱离开了店铺。

到了外边，四处打量，见墙角可以攀爬过去，越过屋脊能到达后院。

此时道上行人不断，还有摆摊的在不停吆喝，此时跃上房容易人看到。

莫孤独没有行动，记住此处悄然离去。

甄稳在中午时间，抽空去了莫孤独新住处。

莫孤独的住处依旧很偏僻，即使如此，甄稳也没有大意。

依旧把车停在别的街口，此时莫孤独却是没有回来，下午四点又来一趟，才看到他的身影。

“辛苦了，有什么收获没有？”

“有，我发现一个人的身形非常像那张照片上的火蛇。”

“火蛇？难道那里是新建军统站？”

莫孤独躺在床上道：“我也是这般想，但白天不便于进去察看，今晚我去探探。”

甄稳道：“也好，确定一下即可。”

莫孤独说还没有进带三角形图的房间观看。

甄稳点点头，知道很多事情欲速则不达。

两人聊了几句，甄稳离开。下午五点，甄稳返回。

李士群房门上锁，人不知去了哪里？

吴四见甄稳回来，拍着大腿道：“兄弟，今天应该早些审才是，这不，人都被特高课要去了。这下不知道功劳算不算咱的？”

甄稳摇头道：“还没审问怎么就把人提走了？这功劳只怕就这样算了。”

吴四撇嘴道：“嘿嘿，佐藤这样有点不仗义。人明明是咱们76号抓的，他偏要把功劳夺去，我看应该给他两个嘴巴子，让他知道76号不是好惹的”

“算吴队长了算了，再不仗义又能如何？咱可是在人家手下听差。”

吴四啪啪拍着脑门：“不行，不行，明天我要问问主任，人是我抓的，这功劳算不算我的？”

甄稳不置可否，道：“既然没人了，也算省心，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吴四晃着脑袋，一脸不服的走了。

甄稳随即离开，绕道去了丁默邨住处。

丁默邨见甄稳到来，知道有事，忙把他引进书房。

“甄稳，你来的真巧，再晚5分钟我就要出门了。”

“主任，汇报完情况我就走。今天吴四抓几名共党份子，但被李士群弄到了特高课。我看其是有意回避吴四对几人的动刑。”

丁默邨瞪大眼睛：“哦？竟有这事？李大傻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以我对他的了解都是有意义的。”

丁默邨暗思，李大傻在搞什么鬼？会不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丁默邨捕捉到了机会，两眼闪出寒冷冰芒，李士群若是能看到，一定会刻骨铭心。

丁默邨道：“李大傻心中一定有鬼，抗日份子他竟然随便就放了，若不是吴四把这些人抓回来，他的计划就要得逞。”

又手拍扶手道：“他知道躲不过去这个事情，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因此，才不得不把他们送到特高课。哼哼，这是想获得佐藤对他的嘉奖。”

丁默邨对自己的猜想信心十足，嘴无意的微撇，看出一脸不屑。

甄稳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并不知晓。我只感觉奇怪，因此过来和您说一声。”

“甄稳，以后有什么情况就告诉我。对了，那个名单洗出来没有？”

“洗出来了。”

甄稳从兜里掏出胶卷递给丁默邨。

丁默邨展开胶卷冲着灯光照亮，手拿放大镜仔细的观看。

“抓的几人是否是名单上的人？”

“没来的急审，甚至其他人我都没有见到。”

“没问题，有名单就好办。我带黑帮去挨个找，总能问出点眉目。确定之后，明天我去特高课，一定要揭露李大傻丑恶的嘴脸。”

丁默邨如此说，甄稳觉得有些可笑。李士群固然嘴脸丑恶，丁默邨又何尝不是？

汉奸之流，千古罪人，五十步笑百步，一丘之貉。

丁默邨来上海，以他的地位，结交三教九流，认识黑帮人物也没有什么奇怪。

交代完，甄稳没多耽搁告辞离开。

丁默邨在窗前看着车远去，忙把胶卷上的人名抄写一遍，随即把胶卷烧成灰烬。

夜晚，火蛇进入的杂货店已经关门。这里不是主街，有些偏僻还没有路灯。

四周住家透出的灯光，昏黄暗淡，但也把杂货店外墙照的有些光亮。

莫孤独跃上墙穿过外间屋脊落在后院，后院是二层楼阁，四下寂静无声，楼阁之上，透出一点昏暗灯光。

忽然，楼阁窗户推开半扇，一根绑在木棍上的天线弹出窗外，上面的人有意避开光线，把天线竖立在阴影里。

随后是点点滴滴敲击声，莫孤独踩在楼下窗台，两脚借力跃起抓住楼阁外横梁，手向上扣住窗台，脚踩不足五厘米的木沿，脑袋侧斜向里窥视。

屋里两个人，一个坐着发消息，一个俯身观看正好把那人的视线挡住。

如此，莫孤独也看不见两人面孔。凭身材，站着的人比火蛇还要高大壮实，也不知那发报的是不是火蛇？

“头儿，消息已经传出，戴局长一定会考虑的。”

两人并不着急收拾，头儿就是九鼎，那发报的正是火蛇。

九鼎道：“日本人收集大量黄金，整个上海几家银行的黄金已经所剩无几。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

火蛇道：“是啊，幸好戴局长派来的人还有一些，此刻正好用上。”

莫孤独没有听过火蛇的声音，此时，也没有判断出那人是不是火蛇。

火蛇开始收拾设备，九鼎转身去拿室外天线。

莫孤独忙轻落地上，隐在暗处。待九鼎把天线拿进屋里，莫孤独再次攀缘而上。

“飞枭，戴局长若是同意莫孤独参与，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是啊，听说莫孤独搅和的特高课都不得安宁。可惜，这样的人我还没有真正见上一次。”

“我也没有见过。前些日子我曾问戴局长莫孤独的枪法如何？你猜，戴局长如何说？”

莫孤独这时才看清火蛇的面孔，面由心生，火蛇眼睛细长，下巴发尖，两道细眉稀稀落落向外伸展。两腮肉少，额头扁平。看上去就属于狡诈的那一类人。

火蛇道：“一定是弹无虚发。”

“哈哈，不是，戴局长说他的枪法马马虎虎。哈哈，这都是照顾我的虚荣心。说实话，来之前我也不服，但现在有些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