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眼见天色蒙蒙黑，路上行人渐渐变少。

吴四扔了一地烟头，看看表道：“史胖子，人多易被人发现，你选二三人在这里监视，其他人随我回去。记得，没有把握先不要动，打电话通知我。”

“队长，给你打哪个电话。”

“不是76号就是我家，不是赌场就是在去这三个地方的路上。”

76号电讯处，黄居浩闲了一天，他起身整理手上文件，都是一些没有价值的商业往来文件。

锁上文件，黄居浩准备下班。

“队长，收到一封电文。”

黄居浩驻足接过沈美月递过来的电文，破译之后让他大吃一惊，急忙拿着电文敲响李士群办公室的门。

“主任，”黄居浩推门而进，“这是新破译出来的电文。”

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有价值的电文，见黄居浩如此兴奋，李士群忙接过去。

“人已安全，谢口天。”

李士群思索半晌，这谢口天是什么意思？此人姓谢？还是代号叫口天？

“黄队长，你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黄居浩迟疑道：“这……恐怕和白天行动有关。”

李士群瞪着三个字，突然醒悟道：“口天合一本是吴，谢吴，难道暗指谢谢吴四？”

黄居浩急忙道：“我的理解也是这样。”

李士群惊诧道：“难道吴四把人放走了？”

“来人。”

瘦骆驼为了表现蹭蹭跑了进来。

“主任，何事请吩咐？”

“瘦骆驼你这般这般……”

瘦骆驼飞快跑下楼，钻进李士群的车道：“快，开车。”

李士群背着手在电话旁，二十分钟好像过去二十年。

瘦骆驼的急迫的声音终于从电话里传来。

“主任，主任，主任……”

李士群道：“说。”

“主任，主任……”

“我听着呢。”

“果然如你所料，院里无人屋里空，人没了。”

“人没了？吴四呢？”

“不知道，史万均说，他或许在76号……”

“没回来。”

“那就或许在家中。”

李士群放下电话，直接拨通吴四家电话。

吴四老婆接的，李士群来不及寒暄：“吴四回去没有。”

“诶呦，李主任啊！老吴还没回来呢。您若有事可以告诉我，我在传……”

李士群哪有时间和她废话，按断电话，又给瘦骆驼打了回去。

“瘦骆驼，这两个地方都没有，让史万均接电话。”

“主任，我是史……”

“吴四还能去哪？？”

“吴队长说，他不是在76号，就是他家，不是在赌场就是在去这三个地方的路上。”

李士群气的破口大骂：“这个腌臜废材，无耻之徒，扶不起的阿斗，傻子界的流氓，流氓界的懦夫……”

李士群扔下电话坐在沙发上，喊道：“来人。”

老乔进来道：“主任，有何事吩咐。”

“速把甄稳找回来。”

“甄队长应该在特高课……”

老乔心道，我老乔算老几，哪有资格给特高课打电话？？

李士群看出他的意思，挥挥手让老乔退下。

他抓起电话，再三权衡，火蛇的线索是对的，但这卧底是错的。

甄稳并没向火蛇说的那样，也没有异常。倒是吴四越加可疑。

李士群手指终于放在拨号盘上……

甄稳在特高课接到李士群的电话迅速赶了回来。

李士群脸上罩一层严霜，见到甄稳马上命令道：“你马上带人抓捕吴四。”

甄稳惊诧道：“主任，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没时间说，你挨个赌场去找，见到不需解释，立马抓捕。”

“是。”

甄稳带领瘦骆驼等人出去，李士群一脚踹在沙发上，只等吴四回来，先给扇他几个嘴巴，再看他如何解释。

吴四没有带人去赌场，而是带人到饭店吃顿饭。

吴四喝的有点多，看看时间已到晚上，让手下都回去休息。

他也独自奔家而去。

回到家中，吴四老婆把李士群找他之事告诉了他。

吴四醉意朦胧，含含糊糊道：“知道了，知道了。这个李老大，天天闲的……没事找事。”

甄稳带人几乎找遍附近的赌场，也没有发现吴四的身影，只好带人返回。

李士群一直等到晚上，见甄稳回来，竟然没有发现吴四身影，心中着实一惊。

甄稳道：“主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士群咬咬牙：“事情是这样，佐藤得到消息，知道莫孤独下落。我派吴四前去捉拿，谁知，却不知为何走漏消息。目前，我怀疑吴四所为。你现在马上带人去吴四家蹲守，他若回去，马上捉拿。”

甄稳点头领人直奔吴四家。

嘭嘭……

吴四正醉卧在床，听到敲门声，忽地惊起，伸手抓起枕下枪。

他也胆大，拎着枪踹开门来到大门前。

“什么人？”

甄稳道：“吴队长，李主任有请。”

“哦，兄弟，什么事情？”

吴四拉开大门，醉醺醺看着甄稳。

甄稳后退半步避开酒气道：“吴队长，李主任一直在等你回复情况，你还怎么在家里休息？”

吴四打着哈欠：“喝多了，主任还在76号？”

“在，我看李主任心情不佳，你要好好回去解释。快收拾一下，随我回去。”

吴四回去穿戴整齐，坐进甄稳车里。

甄稳收队，吴四又打着哈欠道：“李老大怎么如此麻烦，我已安排好人，你说找我有什么事。到时毙了莫孤独不就完了？”

甄稳道：“李主任看上去很是动怒，吴队长，你到了那里，一定要多听少说，主任正在气头。”

“嘿嘿，谢谢兄弟提醒，我会小心的。你说李老大累不累？没事在家喝点睡点多好。”

甄稳笑道：“说是这么说，像咱们听差的，就是要处处小心。实话说，李主任让我来抓你，我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人屋檐下就得低下头，我不得不执行命令，若有得罪，请吴队长不要见怪。”

“哎，兄弟说哪里话来。回到76号跟主任解释解释，解释清楚之后就没事了。”

“吴队长，下次记得不要喝太多酒，酒多误事。”

“兄弟，像咱们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谁知道哪天就玩儿完了。你知道我去干什么吗？去偷袭莫孤独，莫孤独什么人……也？那是顶级刺客，你不是没有见过他的枪法。”

甄稳惊诧道：“莫孤独竟然没有离开上海？他倒是胆大。”

吴四撇嘴道：“何止胆大，简直是疯狂。和这人相遇，唯一的好处就是毫无痛苦，一枪毙命。嘿嘿，连痛苦的时间都没有。”

甄稳摇头道：“你说的倒也正确，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是风险伴着荣耀。李主任是聪明人，只要跟着他走，绝对没错。”

“但愿吧！”吴四道，“像咱们没有退路，只有往前为主，李主任又何必怀疑我？”

道路上行人稀少，星光灿烂。

李士群一直等在办公室中，他手指夹烟站在窗前，烟灰已有一寸长，皱着眉头望着远处的星光。

李士群今天想到一个问题，汉奸会是什么下场？日本最终的结果会是如何走向？

日本要是胜，自己就算站对了队伍。若是反之，自己就会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