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没有?你只有交代谁是真正的卧底,才有活命的可能。”
“嘿嘿,俺看你就像卧底?看得俺心烦,就把这只眼睛弄瞎了。”
甄稳想让车夫多休息,于是,没有再和他说话。
“丁主任,我看您精神状态不佳,我去请示佐藤课长,若是没有证据,就应该先把人放了。”
丁默邨好似没有反应,甄稳叹口气而出。
今天是见不到佐藤了,甄稳驱车返回76号。
回到院里,就见吴四的车停在院中。知道吴四已经回来,不动声色的和憨二宝回到了办公室。
半晌,吴四耷拉着脑袋走出李士群房间,来到甄稳屋里。
“兄弟,李老大叫你。”
“吴队长,你看上去怎么闷闷不乐?”
“唉,一言不尽,两言也说不清啊。等有时间,咱俩好好聊聊,我现在是郁闷之极。”
甄稳道:“吴队长,一切看开。我先过去看看,一会过去找你。”
李士群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瞪着桌上的茶杯出神。
“主任,有什么事情?”
“唉,气死我也。我跟你说,今天发现了一条大鱼,谁知,瞪眼被吴四给弄丢了。”
“哦,我看吴队长很不开心,一定是为自己的过失后悔。”
“后悔?他那大脑袋若会后悔,就不至于这种结果。我告诉你,这次气的我都要爆炸了。救那个人的人会是谁呢?”
“吴队长没看到吗?”
“看到了,我已经命他找画师把这人的画像画出来。见到佐藤课长,他如何说?”
“主任”甄稳叹道:“佐藤课长不再,我去看丁主任,他整个人已经憔悴不堪?但佐藤课长又对他不用刑,应该是没有证据。”
甄稳只提供所见,并不发表意见。
李士群和丁默邨暗中不合,听甄稳之言暗暗有些许高兴。
“可怜啊,丁默邨这人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他天天忙忙碌碌,也不知忙碌些什么?背后有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个真的不好说。”
又道:“至于老乔,我看应该请示佐藤课长,一个看大门的能有什么过错??”
老乔一口咬定当晚见到的是丁默邨,以李士群秉性他并不在意老乔关多久。但他指认丁默邨,让李士群比较开心。
甄稳点头:“我觉得也是。以老乔的身份,他不敢开口胡说。只是不知佐藤课长何意?至今不放他出来。”
李士群仰靠沙发后背:“等有机会我会对佐藤课长提起。唉,今天真的是可惜了。”
甄稳不置可否,见李士群也没有什么事情,告辞回自己房间。
李士群掐着下巴琢磨,吴四的描述,那人力气之大比吴四大上许多?这会是谁呢?
若是76号的人所为,那还好判断,不用想就是憨二宝。
可吴四并不认得那人,这真是奇怪。
甄稳胳膊伤还没好,李士群劝他早点回去休息。
甄稳只好告辞,本打算去书画院询问今天之事,因李士群的劝说他改变了主意。
两个佣人之中,不知谁是特务?李士群这般劝他回去,若是自己不回去,在外耽搁的时间就不好解释。
甄稳平时自然不受时间约束,他有在外吃晚饭的习惯。这个习惯,可以让他在外的时间延长很多。
但以受伤之名,就不再适合在外用餐,于是,他直接开车回到了住处。心中想着,很有必要换下佣人。
第二天,甄稳绕道来到书画院。
文书展见他进来,忙让到后屋。席秀珍在外卖货监视有无异常。
关上门,不等甄稳开口,文书展先叹口气。
“甄稳,现在满大街都知道你是卧底?怎么回事?”
“我的主意,虚虚实实,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卧底,你猜还会有人相信吗?”
“甄稳,你说的好似有些道理,但人人都有好奇,你的行动必然会受到瞩目。对于你来说,无疑是潜在危险。一个疏忽,满盘皆输。”
“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会注意的。我今天来是问你运送药品的事情。”
文书展略感诧异,运送药物色他一手经办,还没来得及通知甄稳。却不知甄稳如何知道??
“没错,昨天派去运送药品的同志差点被76号抓去。幸好有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或许是有仇报复,他才得以脱身,真是惊险之极。”
甄稳道:“但是他丢了一瓶药。”
文书展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又恍然道:“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是你派去的?”
“是,这实在是个巧合。送药之人药物被窃,吴四得意之际没有注意药瓶被我看到。”
“甄稳,你如何知道是被窃?而不是丢失?”
“若是丢失,我在火车站大厅就不该见到76号的人。即使巧合被吴四捡到,他也不会知道是乘坐今天的车离开。而且我猜想,他的皮箱应该没有破损,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大意。”
甄稳的描述让文书展大大惊讶,他就好似亲见一般。
文书展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当时不在场?”
“不在,”甄稳点头回应,“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偷窃高手,如此水平的人应该容易打听。只是他见过那位同志,你通知他暂时不要露面。等我除掉窃者,他才可以离开。”
“可是,他说有四个人认得他,那四个人怎么办?”
文书展担心,只除掉一个小偷,而留下四个76号的人,他们的危害性远远超过小偷才对。
甄稳明白其意:“盗窃者四处游荡,说不准就会碰到,所以,必须先撤掉。至于76号人员,我会掌握他们的动态,甚至,必要时刻,我可以干预他们的行动。这四人可以不必考虑。”
文书展听他讲得有些道理,不住点头。
此时的上海,人人自危。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共党还是军统,只要感觉可疑,日本人会强行把人抓走。
抓百十来人,能活着回来的百不足十。
甄稳没有在多说什么,他掐着时间离开。
来到76号,甄稳带着一批人去抓送药的共党。
两个见过的人跟随在他身边,瘦骆驼更是挺着腰板,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瘦骆驼如此夸张都已经见怪不怪,瘦骆驼恨不得马上抓到人,好立功获赏。
众人分散开,穿过几条街,甄稳突然停下脚步翻着口袋。
“甄队长怎么了?”
瘦骆驼又把袖子向上推了推,盯着甄稳的口袋满脸不解。
“不好,我兜里的钱不见了。”
“钱、钱?”瘦骆驼连忙向来路观看,“路上人来人往,若是钱掉了,哪里还能找得回来?”
瘦骆驼一脸可惜状。
“不对,”甄稳道“不是丢失,是被人偷去了。”
“啊?我看看。”瘦骆驼打量着甄稳口袋,摇头晃脑道“果然,这里没有割破的痕迹,而我们这么多人他还敢偷,若是没有一些本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我倒想起一人。”
甄稳追问:“什么人?”
“小偷温七。”
温七排行老七,从小立志偷遍上海。他初始偷盗水平并不佳,但他有股邪恶的韧性。
每被抓住暴打一次,他就回去弄条鱼挖出苦胆舔一舔,已示卧薪尝胆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