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

“黄队长看来对古文颇有心得，我看此电文非你破解不可，再无第二人选。”

黄居浩懒散的坐在沙发上翘起腿，甄稳只好起身把电文递将过去。

“怎么？甄队长没有破译出来？”黄居浩接过电文也未观看，而是侃侃而谈：“甄队长，76号建立之初我就在，也算是个老人了。你年轻有为，不要急于一时。暂时破译不了，慢慢学，终究有破译出来的那一天！”

“黄队长说的是，还请多多关照。”

黄居浩摆摆手：“不必客气，有不懂得尽管问我。”

黄居浩扬起电文，无比自信道：“我先走了，有事吱声。”

黄居浩的脚步声在走廊消失，电运处在走廊的中间。

甄稳抓起报纸，还没看上十分钟。黄居浩猛地推门而入。

黄居浩进来把电文扔在桌上，面带一丝不悦。

“甄队长拿错了吧？我要的是电文，不是诗句。你这样耽误破译，按规定是会受到惩罚的。”

甄稳拿过电文看了看：“黄队长，军务大事岂敢出错，丁主任交给我的就是这个。”

“不是摩斯密码？”

“不是，就是这几句诗句。”

黄居浩愕然，碍于面子，又把电文拿了回去。

甄稳站立起来：“二宝，走，领你去玩。”

接近中午，丁默邨看着翻译出来的美文脸色铁青，强压住怒火手按桌上。

“黄队长，电文一事我已汇报给佐藤，他让午后一点之前把破译后的电文交过去。你竟然洋洋洒洒给我翻译出这么多字？难道让我展示朗读的天赋？”

黄居浩耷拉着脑袋走向电讯室，适逢李士群刚刚收到卧底‘丨炸丨药’传来的消息，诗句暗指一次作战行动。

李士群大喜，正要去通知甄稳按此思路破译。刚出门，就见黄队长无精打采的走了过去，看他手上拿着电文，立刻明白什么意思。

“黄队长，怎么无精打采，遇到难题了？”

黄居浩一脸尴尬：“李主任，是有一封奇怪的电文，我正在琢磨。”

“可是诗句？”

黄居浩点头：“是，甄稳告诉你的？”

李士群看出他认为甄稳背后告状，斩钉截铁的说：“不是，是佐藤课长告诉我的。”

黄居浩本来还以为丁默邨拿佐藤吓唬自己，李士群也如此说，黄居浩不由得心向下沉。

李士群提醒道：“为何不去询问甄稳，他或者可以破解。”

黄居浩将信将疑，但一时又没有破解之道，只好有病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

甄稳门已经上锁，皆不知甄稳去了何处？李士群也是心急，忙命人寻找甄稳。

甄稳此时正在一间小店吃饭，他夹起一条干炸小鱼放入憨二宝碗中。

“二宝，我怎么从来不见你带枪？你不会开枪？”

憨二宝晃晃脑袋：“会，杀人不好。”

“对，但杀坏人是为了好人更好。”

“嗯。”

二宝饭量极大，一阵狼吞虎咽。

甄稳不时打量窗外，忽见瘦骆驼慌慌张张四处张望。

“二宝，你看瘦骆驼。”

憨二宝抬头：“瘦骆驼咋还不去吃饭，这是在找什么？”

“找咱俩。”

“啊！又想骗吃喝？我去揍他。”

甄稳把他按住，瘦骆驼这是骗了多少吃喝，惹得憨二宝如此生气？

瘦骆驼很快穿过街道走向远处，甄稳心中不急，要了两碗茶水，慢慢喝了起来。

片刻，憨二宝瞪着窗外，甄稳扭头看去。只见石不实连推带踢前面的人，骂骂咧咧左顾右盼。

路人纷纷躲避，门前一片混乱。

“他在找什么？”憨二宝愈加奇怪。

“找咱俩。”甄稳同样口气答道。

“找咱俩？找咱俩干啥？”

憨二宝不明就里，稀里糊涂感觉很有意思。两眼盯着窗外，希望再看到熟悉的人。

果然，黄居浩一脸丧气左右张望，从门前经过。

甄稳拍拍看的入神的他：“二宝，你出去不要看黄队长，你从他身边经过，到时他问你我在哪里，你不要说，他就会给你钱。”

“给我钱？”

“对，给多少，你收多少。”

憨二宝点点头，走出饭店，在黄居浩眼前匆匆走过。

“憨二宝，二宝。”黄居浩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憨二宝，甄稳在哪？”

憨二宝只记得说黄居浩会给钱，于是直接伸出手，两指还用力捻捻。

黄居浩没想到如此憨厚的憨二宝竟然学会了要钱，看来这是甄稳教的。

黄居浩看看手表，表针已经到十二点十五，时间不多了。

黄居浩掏出几块钱塞入憨二宝手里：“二宝，甄稳在哪？”

憨二宝伸着手还是不言语，黄居浩无可奈何，把兜里的钱全掏出来塞进二宝手里。

“二宝，兜里的钱全给你了。快告诉我，甄稳在哪？”

憨二宝见他没钱了，转身就走。

“憨二宝，你给我站住……钱你也拿了……站住，站住……”

甄稳慢步走出饭店，似并不知晓刚才的一切。

他四处张望喊道：“二宝，二宝。”

黄居浩盯着二宝背影，恨不得给憨他一枪。今天真是见了鬼了，连天下最憨厚的人也学会了骗人！

听到甄稳的喊声，黄居浩急忙转身。

甄稳惊讶道：“黄队长？大中午的不吃饭，在找什么呢？”

黄居浩皮笑肉不笑，别的地方不敢说，在上海，他无法破解的电文，别人更无法破解。

他也不指望甄稳能破译出来，佐藤跟李士群极其器重的他，若是也破译不出来。那么，自己的脸面也算保住了。

“甄队长，如此巧。憨二宝上那边去了，李主任让我通知你马上回76号，命令我带到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甄稳见他不提电文，却把自己甩给李士群。若是回去，必然不可推脱，黄居浩岂不是没事？

甄稳：“大中午的正是李主任吃饭时间，下午上班我立刻过去。现在我得去找二宝。最近我看他鬼鬼祟祟好似学会了赌钱。赚钱不易，我得阻止他。”

黄居浩暗自焦急：“甄队长，咱这可是流血丢命的工作。耽搁一分钟，就可能是两种结果，生或死。76号的规矩，无论白天黑夜，上面喊一声，必须麻溜的赶过去。”

“明白。”甄稳答应一声，却拔腿去追赶憨二宝。

黄居浩看表，已是十二点三十，离佐藤交代的时间还剩三十分钟。

赶回76号快跑也需七八分钟，而甄稳去追憨二宝，和76号却是背道而驰。

佐藤冰冷的面孔出现在脑海，黄居浩忽地打个冷颤冒出满头冷汗。顾不得面子快步追上甄稳，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甄稳兄弟，我今日头疼难耐，实在是难以集中精神思索电文含意。这正好是你在佐藤课长面前大展才华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可要珍惜啊！”

“多谢黄队长给的机会，但我只是混口饭吃，赚点钱花没什么可珍惜的。我得去找二宝，我怕他又去赌钱了。”

黄居浩心知肚明，憨二宝从来没有不良嗜好，甄稳明显是在推脱。这就更说明，他也没有把握破译出来。

必须让他垫背，不然，自己就显得太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