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浦隆幸走后,王天翔拿起自己的礼帽,然后从锁住的桌子拿出一份文件,直接走到了右边美国特使的房间门口,按响了门铃。
很快门打开了,美国的特使看着王天翔一脸的询问之色。
“我是来找门萨公使的,有重要事情相谈。”王天翔说道,出口居然是一口纯正的英语。
美国特使门萨有些惊讶,他伸头向外面看了看,然后将门拉上,并且在关门的时候,将挂在门把上的“请勿打扰”的牌子翻了过来。
“我是南京政府的特派专员,这一次来见门萨特使,是想知道美国政府对伪满洲国的态度。”王天翔说道,说话的同时,他点着了一支蜡烛,然后把自己带来的文件在蜡烛上轻烤。
很快,在文件底部出现了南京国民政府印章,及授权签字。
门萨看了看,他是稍懂中文,见上面签得是国民党中央党部印章,便明白,这一次的接触主要是双方的私下接触,并非官面上交涉。
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能够得到宣传公开的协议往往是在私下里磋商了多次,并通过双方讨价还价才能够形成的,在接触初期,双方都不会派出重要的人物。
“美国对满洲国的态度向来都是一致的,这一点,我相信贵政府应该是清楚的。”门萨说道。
“如果一直都是一致的,那么门萨公使应该不会来这满洲国兴国饭店里,重庆虽然是交通不便,但也可以让公使先生安全地坐飞机到达。我相信门萨公使到这里原因,绝不仅仅是出于好奇和旅游的爱好。”
“既然你这么说,我相信有些事情大家都明白,美国政府是国民政府的朋友和坚定支持者,这毫无疑问。但对于满洲国,美国国内出现了一种不同的声音,有一种说法认为,满洲如果做为一个独立的国家和美国结盟,并成为钉在苏联身边的一颗钉子,对美国来说,也许更好。”
“这怎么可能?”王天翔吃了一惊,“满洲既日本,承认了伪满洲国的独立,也既承认日本在中国所有掠夺的特权。至于和日本结盟,我丝毫看不出来这样对贵国有什么好处。”
“你可能还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满洲是满洲,日本是日本。我们对日本的态度和先前对贵政府的承诺并无二致,但满洲的情况则有些不同,这个政权,怎么说呢?他曾经是日本的儿子,但现在长大了,并且希望有自己的意志。就像中国古代那些羁绊的疆域,在某些特定时候,它们也会脱离中国而自建一国。”
“这么说,您认为伪满洲国将脱离日本统治,自成一国,这怎么可能?难道,您得到什么消息?”王天翔看了门萨一眼,有些摸不准。
“我觉得,这并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你应该向你的上级汇报,除非南京政府拿出足够的诚意来阻止远东地区赤色力量的泛滥,否则,我们只能爱莫能助。虽然,我们和日本,德国等国家的关系目前并不友好,但这并不意味我们对共产主义力量崛起视而不见,至少,在遏制共产主义在全球的扩张上,我们的意见并无二致。”
“南京国民政府最近也正在努力肃清***的影响……”王天翔还想分辨。
但门萨已经开始逐客:“你最好回去好好想一想,再和我说话。”
听到这话,王天翔不得不无奈地起身告辞,在他出门时,他见到一个女人站在离他们房间不远的走廊处。
女人穿着睡衣,小半个胸脯露在外面,一头波浪的长发。她手里正夹着一支女式香烟烟若无其事地在那抽着,吐出一串串眼圈。
王天翔皱了皱眉头,认真地打量了几下那女人,对这个女人多少有点印象。
这个女人好像叫陈思,听说是位美国某报社的记者,虽是华裔,但听说背景深厚,即便在满洲国里也没有几人敢招惹她。
只是,这女人站在这儿干什么?
女人见到王天翔盯着她看,对王天翔笑了一下,很狐媚的样子。但王天翔此时已毫无心思,他得赶快回到自己的房间,给国民政府发报,将美国公使的态度汇报上去。
见得王天翔不理自己,陈思也觉得没有趣味,便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在她推门刚进入房间后,她立刻感觉了不对。她是女人,这个房间也充满女人的味道,但现在,她分明闻到了一丝男人的气息。
她猛然扭转身来,待要跑出门去,一只大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到了里间。
“嘘,禁声,只要你不说话,我是不会伤害你的。”那人说道。
陈思是个聪明的女人,所以她乖乖地合作,既不叫嚷,也不反抗。
果然,那人的手松了下来,当他看到陈思以合作姿态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动作范围之內是,他点点头。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他说道。
陈思则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偷偷闯入她房间的男人。
这个男人个子略矮,手指粗壮,约有三十来岁,头发微卷,手里拿着一把削皮用的水果刀。
“如果我不聪明地反抗,只怕现在已经横尸房间了吧。”陈思平静地捋了捋头发。
男人看着陈思,不得不承认,这女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特别的风情。
“那倒不会,我们***是不会伤及无辜的。”那人说道。
“***?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日本人一直在饭店里试图搜查并抓捕的服务员,他们叫你什么来着,对了,姜云!”
“是的,我就是姜云。日本人一直想抓我,但我不会让他们如意的。”姜云说道。
“不过,你终究没法逃出去,不是吗?”陈思看着姜云说道。
“躲得一时算一时吧。”姜云也非常干脆,然后他对陈思说道:“我现在需要吃些东西,你能不能打电话给饭店前台,让服务员送些吃的?”
“这没什么问题,何况我现在的命也掌握你手里。”陈思看着姜云手中的水果刀说道。说完,她站了起来,在姜云的注视下,她拿起了电话让服务台的人送份饭过来,并且还很体贴地要了瓶红酒。
“我说过,我们***不会和日本人一般,随意伤及无辜的。”姜云强调道。
很快,门外服务员的声音响起:“陈小姐,您要的饭和酒。”
“放在门口吧,我现在正洗澡,不方便拿。”陈思看了看姜云说道。
“好的。餐饭和红酒都放在食盒里,您洗完澡开门自取便可。”服务员恭敬地说道,说完,踢踏踢踏地走了。
姜云凝神听了听门外走廊处再没有什么动静后,便飞快地走到门边,打开门,将门口的食盒提了过来。
“很饿吧?”陈思看着姜云狼吞虎咽地模样问道。
姜云点点头,大口吃着饭说道:“这几天,我仅靠当时身边揣着的几块饼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