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英想了想,从桌子上拿下一张便签来,写了一张证明,然后扣上特搜科的印章,递给钱麻子。
“你去拿着个证明,到兴国饭店查查客房都有哪些人租住和预订,最近又有什么人要住进来,大约什么时间,最好有详细名单。如果饭店负责人问起,你就说是特搜科查案以及布置安保需要。”沈英将纸递给钱麻子道。
钱麻子却不接纸条,面色尴尬:“沈科长,那个,我们恐怕在您继续干不了了。”
“怎么啦?嫌我这没发展前途还是待遇低,都是熟人,有不满直接说,兄弟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那倒不是,沈科长对我和兄弟们一直不错,钱也给得充裕。更是把王天翔的事告诉了我们兄弟,希望让我们兄弟立功。我们那会对沈科长不满呢!”钱麻子忙表态道。
“那是因为什么原因在我这干不下去了,难道有人为难你们?”沈英目光一冷。
“这个……”钱麻子犹豫了一下,牙齿一咬说道:“您受伤休息这段时间里,朱科长让我们归队,并且先后给小泉课长和三浦科长打过了招呼,说最近有大行动。”
“朱云锋那里也有大行动啊。”沈英若有所思,“那你们愿意归队到他们那儿参加大行动呢,还是打算呆在我这儿立功?”
“我们当然是想呆在沈科长这边的,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您知道,我们做下人的,其实是没有选择的。”钱麻子低声说道。
“这个事我来解决。”沈英说道,说完,他便拿起桌子上电话,拨到了小泉纯一那里。然后,他用日语在电话里和小泉纯一说明了一下情况,随后便放下了电话。
“小泉课长已经答应,你们这些人仍归我这边调用。”沈英挂了电话对钱麻子说道。
乖乖,只是个电话就解决了朱科长让他们归队的问题,连招呼都不用向特务科那边打的。这沈英还真是受到日本人的信任何重视啊!这次抱大腿可真没有选错人!钱麻子在内心中嘀咕道。
“那个,三浦科长那里要不要打个招呼,报个备?你不在这一段,他对我们出入特搜科的行为很不满意。”
“不必了,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就他最近的表现,我看他特搜科科长也难做长了。”沈英冷冷说道。
听得这话,钱麻子一缩脖,觉得自己刚才还认为前途光明的天空,现在似乎飘过了一朵大乌云。
沈英你这是要和日本人斗啊,这你斗得过嘛!
钱麻子强忍住内心中的这句话。
钱麻子走后,沈英将石头叫进来,坐车回家。从佐宁家族那里得到的消息,再综合凌云带回来的消息,沈英感到,这小小的新安市将会成为一个漩涡之地。
只是,不知道,谁将被卷入漩涡。
他现在唯一做的便是安安静静地养伤,迎接这次挑战。
在这段黑暗的关键时期,等待也是一种重要的能力。
这段修养的时期是沈英算是过得相对安静的日子,在这段日子里,佐宁由美虽然不时地仍来看望沈英,但她的神色间却不如以前欢快了,眉头之间隐含着忧郁,显然,佐宁由兵卫对她说了什么。
沈英见到佐宁由美如此,内心也有些感伤,他虽然在活动在秘密战线上,神经早已锻炼成钢铁般坚韧,但他毕竟是有感情的人,而不是鬼子那般的杀戮机器。
为此,他见到佐宁由美时,多少也有些愧疚。两人这种特异的情况,被凌云看到了眼里。
“你对由美做什么了?我怎么看着她的情绪不对,很有点悲伤的样子。”凌云问道。
“我又不是什么下作的人,能会对她做什么?”沈英心不在焉的回答。
他这态度有些令凌云生气,“由美好像很喜欢你,连我都看出来了,你这样对待人家,也不怕人家伤心?”
“那样怎样对待她,我是有同丨居丨女友的人,和她太亲近了,对我们工作不利。”
“还是不忘了掩饰你的身份,你其实可以对她好些,我不介意的。”凌云听到沈英提起了同丨居丨女友的事,脸色微红地说道。
“现在这样就挺好,再亲近了,恐怕她将来陷得更深。”
“唉,你们男人真是无情无义。”
“那你想怎么样,我对她有情有义,最终和她厮守终生?”
“难道不能吗?”
“要是中日之间没有血仇还有这种可能……”
“这么说,你从内心还是认可和她在一起的,只是受于中日战争所困,是这意思吧?”
“这是什么神奇的逻辑?”沈英有一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被我说到心事,恼羞成怒了吧!”
沈英一阵无语,女人有时候胡搅蛮缠起来,没有道理可言。
“看看,无话可说了吧,我就知道你内心中放不下她!”凌云气哼哼地说道,完全忘了提起这个话头可是她。
沈英一阵苦笑,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试图和女人讲道理为好。
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一段日子里,新安市表面上看着平静,但平静地外表下却隐藏着一股湍急的暗流。
沈英坐在特搜科的办公室里,仔细听这钱麻子最近的调查和汇报。
“王天翔的隔壁入住分别是美苏两国特使,但饭店里似乎还住入了别的大鼻子外国人,听饭店前厅的人说,好像是德、法、英三国。”钱麻子汇报道。
“这三个国家怎么也掺和进来了。”沈英感到一头雾水,他是经常看时事新闻的,知道现在在老欧洲,德国已经向英法联军宣战,三个国家杀得尸山血海,现在却联袂来到这兴国饭店,实在是令他纳闷。
“就这些人入住?”沈英问道。
“还有一个女人,听说是美籍华人,也于近日里住在兴国饭店。”钱麻子说道。
沈英知道钱麻子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个女人,毕竟兴国饭店是个国际性大酒店,每天入住的女人并不少见,而钱麻子特意提出这个女人,可见其必然给钱麻子留下特别的印象。
“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旅馆上登记的是个美国宾西什么亚大学……”
“宾夕法尼亚大学。”沈英补充道。
“对对,还是沈科长你们这种有文化的人见多识广。”钱麻子忙拍着马屁。
“她是那个大学的什么,留学生?”沈英见钱麻子的话不挨边,皱了皱眉头问道。
“不是学生,是教授,听说是教什么数学思维逻辑。”
搞数学外带逻辑的,还是个教授,这种女人还真不多见,沈英想到,然后他继续问道:“就这些?”
“不止这些,这个女人很独特。”
“哦?有什么不一样。”沈英有些惊讶,能让钱麻子这种人说出某个女人很特别,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要知道,在钱麻子眼里,女人大多时候都是泄欲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