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哥儿行机密事身边没人怎么办?他会不会人不舒服了还自己一个人死顶着?他独自在外肾绞痛发作了怎么办?体弱多病的话要怎么养?自己给他用牛腱子汤增加营养,久喝会不会上火?要不要加点什么平抑下其燥性?公鸡、鲤鱼等大发之物哥儿不能吃,怎么劝才能让他既听话又不难过?哥儿晚上寒咳,喝了自己给他煮的姜汤之后,可重新睡得安稳?又熬夜了,想吃什么说啊,我给你熬米粥!啃什么饼子啊,夜宵必须易消化,最好就是粥,一碗应时、细致的粥,最能给人细微体贴的身心滋养。又坐在那咬指甲了,一定是有了什么烦难的事,小祖宗啊,体弱多病就不要折腾自己,有什么要帮忙你倒是说啊!”
还有,看到志远和关二妮腻在一起,手把手的教关二妮写她的名字,看到那些官家小姐、富家千金对志远大献殷勤,特别是章灵薇拉着志远的手,志远就跟着她走了,林有心里那个酸啊,就像是自己种的菜被人家偷了一样。可心再酸,却以东青龙之尊,对关二妮和颜悦色的,鼓励她用心上进,多在志远跟前晃悠,还总是极用心的安排服饰,帮志远打扮,让志远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赴与章灵薇们的约会……
哥儿都二十一了,早就到了男大当婚的年纪,可哥儿对这事总是不紧不慢的,也不知是不是怕了红毛丹对生育的影响,心里头有阴影,为这事林有也是操碎了心。
一想到红毛丹,林有心中为自己的委曲淡去,转而是满心的为志远而起的忧戚。
王朝宗曾经偷偷告诉他,丹毒加上肾结石反复发作,哥儿很可能不是个有寿的!
这个,听得林有心中像是压着块大石头,有种类似“白头人送黑头人”深切的悲痛。
哥儿行善积德,明心堂活人无数,可哥儿,竟然不是个有寿的!
何况,哥儿还为大义,行于险路,更是随时都有吹灯拔蜡的危险。
林有看志远的目光顿时就充满了怜惜,夜风已冷,林有起身,将已放下的车窗,关得更小,又替志远,拉了拉身上盖的毯子,把肩膀盖严实。
做完,林有退回原位坐下,就见李阎王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跟着李阎王又做了几个手势,那意思是:你厉害,能为哥儿盖被子哥儿却不醒。能这么着的人,可不多!
李阎王如此故意的夸奖,想表达的是什么,林有很明白:自己被哥儿深深的信任,是能近其身而让他不起警觉的人……
李阎王又做了几个动作:哥儿,向你,讨面线吃。
林有呆呆的看着李阎王,突然的,就有点开窍了。
是啊,李阎王入列故然可喜可贺,可自己也一样有值得庆贺的事啊,就这两天,哥儿主动示好,和自己不再生分!
哥儿向自己讨面线吃时,不但摇自己的衣袖撒娇,冲自己笑时,眼里好像有星星,那个明亮!又还不顾仪态,当着自己的面,用手偷抓菜吃,一副馋嘴样儿,尽显亲切亲热之意。
林有心里猛然的就是一突!
或许自己错了!
自己对哥儿的感情已经变成了亲情,哥儿并非没有察觉,他知道!并且相信!
哥儿相信自己!
林有再度把目光投向志远,只觉得,喉咙都有点哽。
志远一行回到长春已是深夜。
志远在李熙书房里和李熙嘀咕两个多小时,天亮后即以尿血、肾绞痛复发为名到满铁医院急诊,李熙陪着,连班都不去上了。
志远真的又肾绞痛复发了?
装的!
给志远诊治的,是满铁医院的外科大夫林子谦,志远说复发,那就是复发了,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着,都没毛病!
林子谦不但是志远未来的大姐夫,还和志远很要好,只要能抽出身,志远在般若寺办赈,他一准儿去帮忙义诊。
何况志远还是个戏精,装得那个像,表情痛苦,**声一会急不可待,一会有气无力、气若游丝,也不知是真出汗还是咋的,连头发都湿嗒嗒的。
开出诊断书、“注射***”,“剧痛痉挛”解除后,志远回家,除了把诊断书、病假条骗到手,还暗里又谋了一支***。
之所以装病,是想拖延时间。拖延志远赴大连领职去桦甸出任专员的时间。
在志远离开长春期间,李熙已经两次收到满铁调查部的电话,催促志远赴大连总部,领受桦甸专员的任命,因梅子瑜是否彻底脱险仍需时间观察,眼下没什么比将此劫安全渡过更要紧,父子俩一致决定先不忙去大连,在长春静观其变,父子抱团,若然有事,也能及时的一起应对。
回到李家进了李熙的书房,李熙对志远道:“你别出面,我替你回复那边,就说你肾绞痛复发,身体虚弱,头晕目眩无法启程,得等把身子养好些,大约过个一周左右,再赴大连,这既是等消息,也是待价而沽,再吊吊他们的胃口!我一直在和他们说,你对铃木将军及调查本部对你的赏识深感荣幸,但对岛村三郎曾在狱中毒打你却多少仍有介怀,是我,在一直做你工作,力劝你在身体允许时,回归岗位为满铁效劳。”
志远点头。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个上头,父子俩已经驾轻就熟。
李熙又道:“即便是梅子瑜那边没有问题,一周之后,你也不一定就赴大连,可以再拖他个几天,以示你对这职位并不热衷,以后方好进退两便。”
志远再度点头:“明白!”
李熙又教训志远:“你刚才装得挺像的,但有一点不好,你不应该串通子谦昧下那支***!别不承认,林子谦悄悄把东西给你了,你转手,又悄悄交给跟着你的黑子,老子可一直在门口盯着呢,你以为,有林有和黑子为你用身子挡着,就能逃过我的眼?你后来是打***后的昏睡还是装睡,老子就在你边上守着呢,你以为我分不清?林子谦是医生,亲戚份上不是叫护士而是亲自给你注射说得通,可***是管制药品,满铁医院大部分医护人员都是日本人,若被有心人检查子谦的垃圾篓子,发现里头并没有***的空瓶……”
李熙打住了的话头,因为志远嘴角微微上弯,笑里还带着一丝儿诡异。
李熙眉毛一挑:“怎么?”
“***我确实是拿了回来,不过,林子谦的垃圾篓子里,在我打完针起身的时候,里头就已经有了***的空瓶。”
“哦?”李熙有些意外。
跟着不禁鼻子里一哼;“我知道,你一向很自爱,每回肾绞痛不到大痛都不让人给你打***,我先还一直在纠结,打吧,怕对你身体不好,不打吧,又怕出漏子,还连累子谦……没想到你小子,有备而来、滴水不漏,还连我,都骗过了……”
李熙瞟志远一眼:“你小子,进步挺快,让人刮目相看啊……”
志远的眼睛亮了一亮,带点羞涩与喜悦,李熙的夸奖,可不容易得。
但跟着就眼神一暗,眼里闪现出歉意:“***那东西,若不是会致瘾,打也就打了,可没有真的大疼,我还真不敢打,怕上瘾,以后会变成个吗啡鬼。这次,虽为免连累子谦有作准备,但还是让子谦冒险了,我说过的,不会让姐担半点风险,并确保子谦底子干净,这一次,不得己要子谦担风险……有违诺言,爸,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