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听了,暗暗心惊,他的四神,还真够敏锐的,所掌握的信息,不比他差多少。
同时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桦甸的机密事,是不是和大名鼎鼎、被日本人视为心腹之患的“大老杨”有关,他还想知道呢!
因为别说自己了,因为组织被日本人破坏了,就连李纯的党员身份,徐常青都说现在已经无法证明了,自己只是人家的朋友,不是“里码人”,人家不肯告诉!
志远只能确定徐常青的身份,至于徐常青是否和“大老杨”有关,他送往桦甸的消炎药等药物,是否也惠及南满游击队,他也不知道!
但志远猜想,徐常青和“大老杨”是有关的!
虽然徐常青掌盘的武装,只打抗日旗号,没有明确表示出政治上的倾向,表面上看,与在南满各地自发组织的抗日武装,如各种名目的抗日军、山林队和旧东北军遗留的队伍没啥不同,可徐常青是***,这个志远是知道的,他相信徐常青在名号上不明盘,是为了让队伍能更好的生存,所谓树大招风,若打出红军的旗号,只怕他的队伍在日本人“讨伐”的顺序里,会立马就提到最前头!徐常青这人还是比较务实的,既打鬼子,也注重保存实力。志远料想,徐常青的队伍和“大老扬”的队伍,同为共产***的抗日武装,肯定互为呼应,在物资上,应该也有互通有无。
之所以这么判定,是志远就此问过徐常青,徐常青说因志远不是组织内的人,不能告诉他,但极郑重的代表组织感谢他,说他提供的药品,让很多受伤的战士,在密营里治疗好了伤病,因此活了下来,好些人还重返一线。
志远知道,徐常青的队伍,也就四十多人,在桦甸搞出的响动并不是太大,志远判断,光是徐常青的队伍,应该不会有“很多”的人受伤,而且徐常青话里,出现了“密营”二字,据说,这“密营”,是“大老杨”的一个独特创造,在深山老林的秘密宿营地,储存粮食、布匹、枪械、药品等赖以生存的物资,这也是“大老杨”的队伍特别抗打的原因之一,不过是几百人的队伍,去年秋末冬初,却扛住了日伪军千余人的“讨伐”,还成功渡江南下,驰骋于濛江、辉南、海龙和桦甸等县广大地区,让日本人头痛不已。
志远抬起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向他连珠炮似发问的李阎王:“我已经说过了,机密事有机密事的规矩,能和你们说的,我会说,不能说的,我一句不要问,你们就不能再寻根问底!我的话,你当是耳旁风?!”
白山梦雪
志远人在病中,说的又是机密事,声音不高,色不狠厉,但眼里的森然,看得李阎王赶紧缩回了身子,和林有两人,双双顺下眼睛,垂手低头,不敢再吱声。.la
志远碗一推,还没升起身子,李阎王怕此次谈话就此不欢而散,急了:“哥儿——”
下面的话还没说呢,胳膊就被林有一把拉住!
“咳!”林有转过脸,数落李阎王,“你急啥啊?哥儿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到要见真章儿时,有咱们出马的时候!这就是已经答应了咱掺乎桦甸的事了,哥儿是谁啊,从来一诺千金,说话算话!你还怕,没咱掺乎的时候?”
李阎王也是个醒事的,知道这是林有借数落他,把四神参与桦甸机密事“说实”呢,心领神会,当即对志远服软,信誓旦旦:“明白!不催,不问,时刻做好准备,等哥儿的吩咐!”
果然,就见志远才撑上炕桌的双手,又收了回去,还连说话的语气,都和缓了好些:“这才像话!就是这话!”
志远又瞟一眼两人,这是自己手下最得力的两员大将,该瞪眼时瞪眼,该笼络时还是要笼络,何况自己今天还生病了,人家不辞辛苦、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岂可不感恩?当下便更加的假以辞色,“大方”的道:“本想要你们回去后顶木墩子的,看在你们深明大义又一心为我的份上,这回的退票和以前的听壁角,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这还不算,又温言道:“之前为我大痛发作,把你们都忙坏了,今晚,不许你们俩再轮流看护我,这会子,我已经觉得好多了,你们两个,都上炕睡个囫囵觉,好好养一养精神。”
“这……这不好吧?”林有一脸的担心:“哥儿打了***又吃了那么些止痛散,那些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晚上哥儿只怕是会发虚出大汗,有人看着好点,出汗时你要踹了被子,只怕会受寒。”
“是啊,”李阎王也关切的附和:“哥儿还有低热,刚才我去茅房看了,那颜色,哥儿还在尿血呢!夜里若是发起烧来——”
志远一摆手,打断李阎王:“没事儿!你们只管睡你们的,若真有事,我叫你们好了。要把你们累坏了,我心疼!”
林有和李阎王对看一眼,不由得心里都起了戒备,那小祖宗,确实是个会心疼人的人,可一般不会把这话挂嘴上,突然间这么卖乖法,肯定有妖蛾子!
果不然,就见志远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跟着就好声好气的和林有说:“之前出了好多身汗,我想洗个澡,有哥,你去帮我烧一锅洗澡水呗!”
“不成!”林有和李阎王异口同声,李阎王还大瞪着眼:“夜这么深了,外头寒风呼呼的,不许洗!要受了风着了凉,丹毒上亢可咋整?你人还烧着呢!”
林有则是紧皱着眉:“哥儿,不是我躲懒不去烧水,哥儿大痛刚折腾完,这会子你人的毛孔还是张开的,洗澡穿穿脱脱之间,真的容易着凉!要洗,也等回了长春再洗,好歹是自己地方,还可以挑中午最暖和的时候洗。”
“我就要现在洗!”志远眼珠子一转,摆出一副为二人着想的模样:“我这也是为了你们俩!出了那么些汗,人都是馊的,你们俩和我一个炕,不嫌弃啊?”
“不嫌弃!”
两人再度异口同声,把志远气了个蛤蟆鼓!
李阎王还涎着个脸,故意凑近志远嗅了嗅,笑嘻嘻的:“哪里馊了?明明香香的!别说一人一个被窝筒了,就算要我和哥儿一个被窝筒,也绝不嫌弃,哈哈!”
志远立时眉毛一竖:“想顶木墩子是吧?成,回去让你顶个够!”
志远眼神够狠,李阎王不敢再出言调戏,连忙陪笑:“哥儿别当真,和你逗闷子呢!”
林有则是苦口婆心:“哥儿,我们知道你一向特爱干净,可要是着了凉,真不是玩的,哥儿忍一忍吧……”
志远哭丧着个脸:“汗浆在身上,贼拉的不舒服,怎么忍?”跟着拉着林有的手,撒娇似的摇了摇:“有哥,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