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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事,谢谢李二爷!”志远举起了酒杯。

昨晚,志远了李狗剩的黄包车,在路,李狗剩问志远,为何如此急忙,自己能帮他什么。

志远只有一个字:“快!”

李狗剩再没一个字的废话,脚下生风,一溜小跑起来。

在离李府不远的地方,志远叫停车,李府李熙的几个亲随都是人精,志远不愿意让他们看到自己和李狗剩交往,往日李狗剩讨好志远,拉着空车一直跟随,最多也到这里要回转。

志远下车正想往李府奔,李狗剩突然出手揪着他的胳膊!

外人看着只当是讨车钱,可李狗剩说的却是:“哥儿,我不知你有什么事这么急,我只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见志远不作声,李狗剩又加一句:“不论是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哥儿开口!我是说真的!”

志远看着他,言简意赅:“可能会掉脑袋!”

“我不怕!”

志远再一次深深的看他一眼:“要绝对保密!”

“我会永远让它烂在肚子里!”

昨晚,李纯悄悄离开李府时,在李府后门早已等在那里并载李纯飞快的离开了李府的黄包车,车夫是李狗剩。

听得志远向他道谢,李狗剩痞气的一笑:“这一回,熙德堂里会有阎王殿了吧?”

见志远不说话,眼见得会再一次被当面拒绝,李狗剩叹了一口气:“得!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他不让说志远还偏要说:“熙德堂里,永远不会有阎王殿!我知道这话伤李二爷的心,可我不想李二爷还总存不切实际的幻想。”

李狗剩端起已经送到嘴边的酒,没喝,气愤的把酒杯往桌一砸,脸黑了。

志远却不管,擎起自己的酒杯,高高举起:“这一杯,谢李二爷昨晚的相助,我干,二爷您随意!”

说完一饮而尽!

李狗剩黑着脸斜着志远,完全没有端起酒杯的意思,冷场了一会,李狗剩突然问:“哥儿,昨晚,你为什么信我?你不怕我……”

李狗剩没说下去,却在嘴角挂起了不怀好意的狞笑!

志远自信的一笑:“不怕!那一晚在大鱼丈人家,你明明都说了,不能手里没个捞梢,可你却没有把我抓在手里当人质,而是放我出去,把你自己的脑袋掖在裤腰带,用你的命来相信我,那我,为什么不敢也用自己的命来信你?!”

李狗剩脸的坏笑,顿时僵了,死死的盯着志远,喉结下蹿动,最后是一言不发,端起刚才墩在桌的酒,一饮而尽。

李狗剩又感动又悲愤,这是多么的知心,又是怎样的一种信任!可他娘的,这小王八蛋,和自己都已经到互相以性命相托的份了,还是不肯收他!

他想骂人,骂天骂地!他李阎王天不怕地不怕,却被这个李善德,克得死死的!这是自己作孽太多,老天派他来收自己么!

志远拿起酒壶,替二人又满酒。

这边酒壶还没放下,那边李狗剩已经拿起志远面前的酒杯,一口帮他给闷了:“有话说吧,酒你别喝了,伤身。还有,长话短说,我好早点送你回去歇息,也不找个镜子照照,那眼圈子,和墨染了似的!”

志远自嘲的一笑,夹一筷子菜进嘴,问李狗剩:“李二爷,我想问问,你这狗剩的名字,是小名吧,你爹娘,没给你取个大名吗?”

提起父母,李狗剩眼神一暗:“我爹倒是说要给我取个大名的,他说了,要找个识断字念过大书的,给我起个好名字,只可惜,他还没找到这么个人,先被人给害死了。”

李狗剩看志远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哎,我说,既然今晚这酒,你是为了谢我,那你能不能别再李二爷李二爷的叫啊?那多生分!那晚,你叫过我一声李大哥,我听着特别舒坦,你不能改叫我李大哥?”

志远没有接茬,不回应明显是不答应。

李狗剩不禁烦燥:“哥儿,我那么不让你待见?!”

志远冷下脸:“我不明白了,你要名有名,要利有利,还一门心思的寄人篱下,图个什么?!”

“开心!”

李狗剩猛然的把筷子往桌一拍!

李狗剩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好一会,把面前的酒又一口闷了,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空酒杯,语气里竟然带着一种幽怨:“人生在世,不是图个开心、图个有人关心你、有人明白你吗?钱是不会关心你的,名也不会明白你!”

李狗剩站起,换了个和缓的表情对志远道:“哥儿,你的谢意,我收到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志远看着李狗剩,突然惊觉,这人还真不是个过一天算一天的亡命之徒,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于自已美好将来的追求。

志远放下了筷子,却没有站起来,而是再一次拿起了酒壶,替李狗剩斟酒:“李二爷,说真的,你身有种锲而不舍的韧劲,让人起敬。”

李狗剩一愣,哥儿说啥?他说自己,让他起敬?这是在夸自己?

李狗剩不由得又慢慢的坐了下来。

志远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放在桌,推向李狗剩,眼神友好多了:“李二爷,这是我找人,帮你起的国民手帐(即满洲国的身份证),你收着吧。”

李狗剩拿起,国民手帐贴着他的照片,心头立时是一暖!

他一直苦于没有这个东西,让他见着军警要远远的绕着走,更别说过关卡、坐汽车火车了。以前还没什么,如今日本特务和丨警丨察狗子,还越来越难缠,规矩越立越多,正经的旅店,也要检查登记国民手帐,让他要么流连在ji院,要么只能在野地里露宿,吃尽了苦头。

李狗剩拿着国民手帐翻翻正正的看了又看,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啊,哥儿,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啊?”

“嗬,李二爷忘了?我让人拍过你一组照片,这张是那张你在金凤家门前回身张望的那一张,我把头部剪了出来。”

“这头,是啥字啊?”李狗剩站起,拿着手帐走到志远身边,指着手帐的人名问,他不识字,但自己的名字“李狗剩”三字还是大概认得的,那名字明显不是这三个字。

志远也站起来,拿过手帐指着那三个字:“李——少——堂!少年的少,朝堂的堂。”

“李少堂?”

“嗯!李二爷,你李狗剩这名字,不能用,用了你别想再隐身了,你不但仇家多,官面也难保日后没人追究你的杀人罪,所以,我给你想了这个名字,你身的虽是恶名,但也算是曾经称霸一方,算是曾经做过一路诸侯、能晋身朝堂的人物,还是年纪轻轻,十八岁功成名,所以我替你起了这个名字,我虽也念过一些书,但不敢替你爹娘为你取大名,这个名字,你若喜欢,用,不喜欢,只当是手帐的一个符号吧。”

“喜欢!我喜欢!从今天起,我的大名是李少堂!”李狗剩捧着手帐,激动不已。这哥儿,脸冷话硬,可却暗,为自己张罗自己最需要的东西,连起个名字,也这么多的讲究,为自己花了那么多的心思!

“那从今天起,我叫你少堂,可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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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之梦第3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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