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枪顶着脑袋,志远不敢动了,乖乖举起双手,李狗剩一边仍用枪指着志远的头,一边过去从身后锁着志远的脖子,把志远制住,用枪嘴狠戳志远的太阳穴:“敢用小鬼子来压我,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志远倒是出的镇定:“二爷,我若真想用小鬼子来压你,说声你参加过江桥抗战,你早在金凤家被人端了,而你是阎王一响的事,恐怕现在都已经报纸了,还用这么麻烦、提着脑袋和你相见,让你这会子,拿枪顶着我?”
李狗剩心一惊,金凤,是他相好的暗娼,他昨晚,是在金凤家落的脚。他一向出入极小心,没想到,行踪竟然尽在人家眼底,这小子厉害!
细想一想,志远说的不错,这小子,确实没有用日本人来压自己,不禁不解,问志远:“为什么?”
志远道:“实说吧,你恩将仇报,赖在大鱼的丈人家,林有和大鱼,早可以阴了你,可他们敬你参加过江桥之战打过日本人,没对你下手,还容留了你半年多!我也一样,在我心里,你这人,不但仇家多,为人品行也不好,欺扰百姓、强抢民女之类的坏事没少干,所以我们绝对成不了宾主!但听有哥和大鱼说,你打起小鬼子也一点不含糊,我敬你是条好汉,不忍心让你吃官司,怎么会借日本人之手,来解除我自己的麻烦?”
这可大出李狗剩的意外!
他感觉志远这话,是真话。一时间,对志远的敌意消退了好些,还在心里起了好感并有些小得意,这小子,蛮知心的呢,哈哈,这小子说啥,他说他敬老子是条好汉呢!
志远感觉戳在自己太阳穴的枪嘴,力道变轻了,知道是时候了,提议道:“二爷,枪放下吧,这玩意要走了火,可不是玩的!咱不能坐下好好聊吗?”
李狗剩没有立即放开志远,反而是悄悄的低下头,吸了吸鼻子。
李狗剩从身后箍脖制着志远,两人贴身在一起,李狗剩一直闻到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很好闻,这一吸,确定这香味,是志远的发香!
时下流行分头,不少时髦的男士用很多头油,把头搞得油光光的。而志远的头发很清爽,一点都不油腻,这不是发油的香味,而是志远用香胰子洗头,留下的香味。
一个让李狗剩自己都匪夷所思的怪念头,突然在他脑子里冒起。
李狗剩志远高半个头,这一低头,看到志远的细长脖,那皮肤,又嫩又白,肤光皎洁,突然很想咬一口。
敌意消退,人没那么紧张了,淫心起了。
李狗剩一下子心里翻腾开了,死盯着他从背后箍着脖抱着的志远,这个人,长得如此漂亮,身子如此温软,最要命的是皮肤娘们儿还好,还他大爷的干干净净,李狗剩有一种立即伸手进他衣服里撸几把的冲动。
可是,这是个男人!
这感觉好怪!
前天,他曾一脸淫邪的对林有威胁性的说过一句:“他那小模样,着实不错……”,可是老天作证,他当时也那么一说,吓林有而已,可没起过现在这种念头。
李狗剩是个吃饱喝足,有了精神头,非要找女人伺候的人,玩的女人多了去了,国娘们、日本娘们还有俄国娘们都玩过,他从来没想过玩男人。
男人和男人?呸!想想都恶心!
而且人家也已经暗示好,说了敬自己打过鬼子,不愿借日本人之手收拾了自己,冲这个情分,确实也应该松开人家,坐下来好好聊。
可这会子,李狗剩抱着这个既是他一心想投奔的人,又是一心要拉下水、给他当箭垛子的人,他却不知怎的,老是要往“那个”头想,不舍得放开,甚至是身体都起了反应……
“二爷?”志远在催促。话都已经挑明了,高帽也送了,这个李狗剩怎么还不放开自己,不会是他怕死,想拿自己当人质吧?
跟着,是感觉身后的人呼吸渐重,身体都热了起来,还有什么东西,似乎在顶着自己。
志远本聪明而又敏锐,立即猜到李狗剩动了什么坏心思。
“放开我!”志远心里一惊,厉声喝道。
跟着顾不得人家的枪还顶着他的头,志远猛然一挣一坠,摆脱了李狗剩的钳制,一个箭步冲到八仙桌边,和李狗剩隔桌对峙。
志远只往李狗剩的胯下扫了一眼,立即脸色都变了,这个王八蛋,还真的对自己起了坏心!
志远最恨别人对自己起色心,正是有这种能让他豁出去的恨,当年他才能杀得了二棒槌,现在看到李狗剩胯下裤裆有物撑起,想起这人刚才贴在自己身后,简直吃了只死老鼠还恶心!
志远恶狠狠的瞪着李狗剩,气愤得双眼血红,像在喷火一般!
之前被李狗剩用枪指着,他都没发出让藏在屋顶梁的枪手击杀李狗剩的暗号,这会子,他想的是,不但要宰了这王八蛋,而且他要亲手宰了他!
志远双手撑桌,桌子下面,有事先藏好的短枪,机头都已经张开了的。
志远真想把枪拨出来,抵在李狗剩的胯部给他一枪,让他娘的王八羔子断子绝孙,这辈子再不能去祸害别人!
志远眼里的狠劲儿,让李狗剩心里打个突,忙收慑心神,丢下那些淫邪的念头。现在可不是能分心的时候,这李善德又不笨,敢在这里这么单独面对他,一定早有准备,而自己,连对方在这里有多少人枪都还不清楚呢!
侧耳细听,除了那个李哥儿气愤的喘息声,倒没听到别的动静,这要么是这里没埋伏,要么,是埋伏的人,是个极沉得住气的高手。
李狗剩宁愿相信后者,把手里短枪的枪机,在腰带一搓,打开了机头。
志远握着桌沿的手,慢慢的松开了,他控制着自己的怒气,克制了要和李狗剩拼命的冲动。
他没发出暗号,也没去拔枪,因为这是他的熙德堂,他不想这王八蛋死在这里,污了他的熙德堂!也还因为刚才他看到了李狗剩打开短枪机头的动作——这李阎王拔枪,当他枪对着人时,肯定机头是已经打开、随时可以勾火的,志远清楚记得,刚才李狗剩把枪拔出来指着他的头时,机头是张开的。
这王八羔子,刚才用枪戳自己太阳穴时,他竟然关了保险!这人一向视人命如儿戏,他竟然害怕走火?
除了不想发难,也有些不敢。
李狗剩那咄咄逼人的眼神,那搓开机头的动作,说明了这人有所察觉,这种人偷袭他是策,拼的话,很大可能是个两败俱伤,这代价,李狗剩承受不起,自己一样也承受不起。
李狗剩紧张的四下张望,刚才两人动静不小,可却没人冲进来,这未免太怪了。虽然他并没发现有人埋伏,但直觉告诉他,现在不知在什么地方,肯定有枪在瞄着他的脑袋。
李狗剩提着枪,看向志远,志远脸涨得通红,眼里的怒火,猛得只怕是只要给他支口锅,能做饭了!
李狗剩当然知道志远为什么气成了个蛤蟆鼓。
李狗剩不屑的撇了撇嘴:“不从身后抱了抱吗,这炸毛了?”
然后飞快的低头扫了自己胯下一眼,“小帐篷”还撑着呢,他可不会为这个难为情,不但不道歉,还痞气十足的挑衅志远:“你瞅啥瞅?没见过迎风甩屌尿三丈的猛男?”
志远的脸,气得涨成了猪肝色!
这王八羔子怎么能这样不知廉耻!活脱脱是第二个二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