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棒槌还没爬起来,古蝎子已经去,一边一脚踏着二棒槌的胯部狠劲的踩,一边恶狠狠的骂道:“你他妈的洗个澡,把老六洗了个一身的青紫?不烫了你一道吗?借机报复是不,你不知道他不能破相?你不知道老子要用他做大事?敢下这样的狠手,你他妈的找削!”
二棒槌痛得如杀猪般嚎叫起来。
要不是二棒槌练过铁裆功,要不是古蝎子还知道要留着他当筏子,古蝎子能直接把他踩成太监。
志远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看着房顶的明瓦,志远知道,自己又回到了蚕房。
“小六爷,醒啦?要什么,尽管吩咐。”
今天的蚕房,可不黑,灯火通明,炕沿坐着一个穿着缎面皮袍的富态女人,边还有一个丫头打扮的年轻女子。
志远看了那女人一眼,把目光又盯在房顶的明瓦,目光空洞洞的,一句话也没说。
昨晚的惨痛记忆,已经一幕幕的又回到了记忆里,舌头被二棒槌吸吮,拉扯,伤到了舌根,嗓子叫哑了,喉咙里毛毛的,是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那个女人自己介绍说是圣丰银楼的老板娘,跟着在志远边喋喋不休,给古蝎子脸贴金。
“小六爷,老爷子对你可亲了,吩咐一定要照看好你,现成有面条,有松糕,要这些都不对胃口,想吃什么说啊,立马叫人做去。”
“老爷子说你喜欢鸡茸粥,粥已经在熬了,打算今晚是鸡茸粥,老爷子还说你喜欢用蒸肉饼子的汁拌饭吃,明儿饭蒸肉饼子,好不?”
“小六爷,老爷子最疼你了,昨晚,吩咐大爷亲自带着你,在大爷的房里睡的,给你药,请大夫,今天一早老爷子带着几位爷和姑奶奶要出远门,特特吩咐,说怕蚕房的人,粗手粗脚的不会照顾人,要我家男人和我,亲自轮番的照看你!”
“这被子,棉花是新弹的,松软暖和吧,这可是老爷子屋里的!”
“小六爷,知道不,老爷子看到你的这一身伤,当即一跳三尺高,把二爷那一顿好削,差点把二爷裤裆里的那玩意儿给踩爆了,二爷叫得那个惨啊,把窗户纸都震得沙沙响。”
“小六爷,你可得往开里想啊,二爷没把你怎么样不是,你当是和人打了一架,别往那牛角尖里钻!”
“小六爷,难得老爷子疼你,为了你,把二爷都打了,你要再不听话,再不一条心的跟着老爷子,是不知好歹……”
“……”
志远双眼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屋顶的明瓦,只在那个女人说到二棒槌被打时,眼珠子略动了动。身其他的伤是二棒槌整出来的,但右额角的那一大块淤青,是和二棒槌纠缠,志远在炕沿自己撞的,这是他故意给二棒槌下的药!
志远把眼睛闭准备继续睡,妈的,自己喜欢吃蒸肉饼子的汤汁拌饭?那是为了伺候古蝎子吃饭,等他吃完了自己才吃,肉饼子都没了,剩下点汤了好不?!
可古蝎子确实目光如炬,什么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太可怕了。
次日,志远醒来时,很意外的看到,自己身边坐着的,竟然是古蝎子铁岭老巢蚕房的蚕头!
“叔……”志远叫了一声哽咽了,艰难的支起身子投进蚕头的怀抱,身陷囹圄,举目无亲,又才受了一番狠折腾,蚕头虽是古蝎子的人,但对自己也颇有几分真情,这已经让志远感觉他很是可亲。
蚕头拖着残腿坐在炕,很温柔的抱着志远轻轻拍着他:“快过年了,本来要过来给老爷子磕头拜年,老爷子让人带了加急口信,说你病了,老爷子又出了门,怕你没人陪,要我提早过来,伺候小六爷一直到老爷子回来,我赶紧买了张站票过来了。”
“小六爷,你看,我给你带啥来了!”蚕头从怀里,掏出个蓝色夏细布的小布包,打开包口,把里面的东西给志远看。
志远接过,手都抖了,布包里头是他爹爹的腰带子!
“原说要给四爷帮你带过来的,可是那天早你发着烧,老爷子黑着脸,没人敢多一句半句,这个,我也没敢给四爷。”蚕头解释道:“老爷子不喜欢看到你抱这个睡,我缝了这个小包,方便你以后,把腰带子藏里头。”
志远打发蚕头去给他拿吃的,蚕头不敢擅离,然而志远的眼神,如磐石一般坚定,如寒冰一样冷冽,蚕头忽然害怕屈服了,眼前这个十一岁的孩子,变得太快了,这不是刚才还趴在他怀里掉眼泪的孩子,而是能命他行事的小六爷!
蚕头出去后,志远把那腰带子拿出来,紧紧抱在怀里。
看着腰带子,仿佛爹爹正在注视着自己,每当失意低落,孤苦之,只要想到爹爹,人会变得坚强,想起依偎在爹爹的肩头,想起爹爹怀抱里的安心和温暖,再多的坎,再多的难,他都要出色的跨过。
能重回那个温暖的怀抱,哪怕只是片刻相依,已经能让志远超越自我!
大年二十八这天,古蝎子带着一众徒弟回到了圣丰。
古蝎子回到内院,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先去蚕房看志远。
志远和蚕头恭敬的迎古蝎子进屋,然后志远一如以往,小心翼翼的搀扶古蝎子坐炕头。
动作一如既往,但却没了声音,以前是一边搀扶,一边一叠声的:师傅,您炕头坐;师傅,您今天多喝了两杯,小心脚下;师傅,您坐这,这里热乎些……
古蝎子没有脱鞋炕,而是大马金刀的坐在炕沿,命令志远:“跪下!”
志远依言给古蝎子跪下。
古蝎子瞥他一眼,冷冷的问:“躺了这些天,可想清楚了?以后,守不守规矩?听不听话?”
志远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叫:“我……守规矩……听话……”
“哼!知道听话好,敢不听话,有胆你可以试试!往老二屋里扔只是小儿科,这更难捱的有的是!”古蝎子恶狠狠的说完,对着志远看了一会,换了个轻柔些的表情:“起来吧,过来。”
要收服这只小狐狸,得先来些狠的,再给他些甜头,得一手大棒一手甜枣儿,小狐狸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