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古蝎子呛得不轻,古蝎子看着眼前的黄世仁,真想去两记勾拳再加一下窝心脚,打死这狗仗人势的东西!黄世仁的话正戳他的痛处,妈的!他古蝎子,不吃亏在被官方通辑,不得明面吗。
但古蝎子表面却无半点难色,好整以暇的捻了捻山羊胡子,冷笑着反问:“哼,你们背后有人,我们老张家没有?”
言罢,怕黄世仁不范,还堆笑,又加一句“二爷,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你可以不念和猴腮老四的交情,猴腮老四可得一直巴结着我们张家!以后,人,你还是要和我们买的吧?今天要伤了和气,日后咱一回生两回熟以后,那多没意思啊。”
古蝎子说起大话简直是眼都不眨,其实他哪里是猴腮老四家的家的本家,多年以来和他打交道的人贩子张爷,根本不给他面子,买他手里的儿童,多年以来一直没升过价,而且这次古蝎子发现杜志远逃跑后,费尽心思讨好张爷,想通过张爷找到志远的下落,那张爷都没甩他,古蝎子只好自己辗转层层去查,好不容易才查到志远是被倒卖了几手,到了湖炭矿,这是为什么拖了几个月,到现在才来到这里的原因。
但古蝎子的大话,说得滴水不漏,黄世仁不由得信了,他也有听说过,那位张爷,和很多大矿的矿主有交情,家里还和日本人做着大生意,官场也混得开,还真不好得罪。
黄世仁沉吟了,在想是不是收八十个大洋算了,反正买志远回来也三十五个大洋。
倒不是黄世仁怕事,是他这会子和周扒皮关系不如以前好了,做什么事都底气不足。别看刚才吹嘘得蛮像那么一回事,其实矿主周扒皮和他虽然是拜过把子,但根本不拿他当兄弟,这一回死了那么多童工,一个蹦子的抚恤金都没有,还骂他为昧抚恤金,名下童工死得多,影响了矿山声誉,在这节骨眼,真惹出什么事来,周扒皮可能会翻脸不认人,把他这个包工头的差事给撸了。
紧盯着黄世仁的除了有古蝎子,还有杜志远。
志远虽然还吊着没脱险,但还是很期待古蝎子和黄世仁能翻脸,最好能打个你死我活,让他看一场狗咬狗的好戏,眼见古蝎子大话连篇,把黄二麻子给忽悠住了,志远心里好生失望。
黄世仁沉吟一会,决定妥协了,开口叫道:“八十个大洋?不成!”黄世仁贪婪成性,正准备和古蝎子讨价还价,至少要一百个大洋。
“八十个大洋?不成!”这是半句,下半句是“至少得一百个大洋!”
可惜,他的下半句没来得及说出来!
黄世仁“不成!”二字话音刚落,听志远一声惊呼:“师傅,小心后面!”
也是黄世仁走背运,这“不成”二字,给了志远挑事搞事的机会。
黄二麻子,还有他的这些个打手,平时对童工们极狠,志远要借古蝎子的手,好好削他们一顿,算是为自己,也为死去的石头他们出一口恶气。
眼见黄二麻子和古蝎子打不起来了,那他给他们来点刺激,让他们打起来!
志远这一声惊呼,入古蝎子眼里,神情里带着惊恐还带着关切和担心,毫无破绽,身后肯定有人对他不利!古蝎子猛一拧身,见身后一个黄世仁的打手,手里举起了警棍,古蝎子不由分说,一脚把那人踹趴下了。
黄世仁这边的人一看,妈的,这是动手了么?一堆打手,发一声喊,操起警棍一拥而,黄世仁更是嚣张的尖叫:“妈的,敢太岁头动土,给我往死里打!”
古蝎子脚尖一挑,一张椅子跳起被他拿在手当武器,跟着是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没人能近他的身!
古蝎子的徒弟们也动了,“二棒槌”加入战团帮古蝎子,韩萱则去解救志远,黑心虎则直奔黄世仁。
打得那个热闹!
一个个扑向古蝎子的打手,被踹飞、打爆、喷血!
看得志远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那个刚才一把把他的裤子给扯下的大块头打手,被古蝎子一个飞踹,整个人飞起来,撞在一个件柜然后反弹在地,那个件柜倒下压得他惨叫连连,爽!
古蝎子一人,对战明显训练有素持警棍的七、八个人,脸不红气不喘,还能分心出来吩咐徒弟们:“别整出人命行!东西尽管砸!”
韩萱手里一把锋利的匕首,几下割断志远手腕的绑绳,手一松,没了头的吊力,志远向地倒,韩萱手快一把抱住他,把扔在一边他的棉裤用脚勾过来,命令道:“快穿。”
志远伸手去拿裤子,手却不听话,吊得久了,手麻的,腿也是软的,韩萱一松手,跌坐在地,两条腿本有碰伤,还被扒了裤子这么久,虽是在屋里,也冻得皮肤都青了。
韩萱只好向“二棒槌”打个唿哨,“二棒槌”过来帮她封着黄世仁的打手,韩萱忙帮志远把棉裤套,又急急在他手腕子揉搓了几把替他活血,然后一手持匕首戒备,一手拉着志远向门口移动。
才走几步停下来了,因为场面,胜负已分,黄世仁已经被黑心虎制住,黑心虎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
黄世仁的人,能打的敢打的,基本都被打趴下了,剩下不敢打的,都缩到了一边。
办公室里一片狼籍
古蝎子对黄世仁,笑咪咪的道:“黄二爷,您看着办吧,如果有人去叫矿警,或是我不能带着我的人好端端的出矿区,这都是不好的,不是我不好,是你不好哦。”
黄世仁刚才也瞧见了,妈的,他养的打手,和人家根本没得!何况脖子还正架着把锋利的匕首。对古蝎子服软道:“好说,好说!你让你的人先放开我,我来安排,保张大哥满意。”
古蝎子瞅他一眼,轻轻扬了扬下巴,黑心虎撤了匕首站到一边,但只有一步之遥,这个距离,以黑心虎的能力,随时可以再把黄世仁制住。
黄世仁毕竟也是个大把头,倒也没乱,先叫人到外头,控制事态,不准外传不准叫人,然后叫人,找志远的卖身契出来。
整个办公室柜倒箱翻,要找卖身契还得费点工夫了。
古蝎子见状,也示好说愿意按契约,给八十个大洋,他也不想搞得太僵,免得出矿区大门时有麻烦。并继续用“张家”来压黄世仁,免得黄世仁再出什么妖蛾子。并直言,一会交收完,要请黄世仁他们的车,把他们送出矿区大门。
黄世仁只好都答应下来,古蝎子还肯给大洋,让他有点意外,对方本事这么大,看来张家还真是得罪不得,也不要脸了,认错服软,反过来求古蝎子不要计较。
古蝎子便吩咐韩萱,先带志远车,并叫韩萱,让在外面看车的烟牙,拿大洋进来。
志远虽拐啊拐的,好歹也能自己走了,跟着韩萱走出屋子,见烟牙在车前戒备着,韩萱叫烟牙拿了大洋送进屋去。
“远子!”志远走到车边,才要车,听身后有人叫他。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昏暗,看到叫他的是房头,房头看他出来,跟了出来,而监工刘还在屋里,并没有跟出来。
房头手里拿着志远最珍视的海山的腰带子,对志远说:“远子,我也是没办法,别记恨我,抢你的东西,还你吧。”
志远看房头一眼,办公室外都是不认得的人,而古蝎子这边,一个韩萱跟着,这还真是和房头再说说话的最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