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石头厚道,知道“野种”,那是志远的雷区,外人面前绝口不提。
“快绑吧!”志远猛的甩一甩头,在袖子擦干眼泪,他知道此时,时间紧迫,要交待的事儿还多呢。
“还有,”志远又叮嘱道:“把我们拐骗走的仇家,绰号叫古蝎子,大名叫古成义,成天用假名字假模样到处拐卖小孩子,告诉我爹,一定要宰了他,给我和石头报仇!”
“好,我记牢了!”
“古蝎子又阴又狠,还有一身好武艺,很多年前打败过螳螂拳高手王百达,告诉我爹,对他千万要小心!”
远远的传来犬吠声,追兵已近。
房头已经把志远手绑在了身后,然后又把身来了个五花大绑,手里提着一枝当棍子使的短树枝,大致停当了。
两兄弟伏在雪坡后看着山下越来越近的追兵,志远对房头道:“哥!差不多了,你先,把他们招呼过来,等他们近些,我也站前去,在他们能看清时,我会在边装着要跑,和你撕打,我会对你一个猛扑,用头撞你,你记得别心软,把我一脚踹下坡去!”
房头一脸惊恐:“不行!滚下去时,万一脑袋撞在石头或树桩,那可怎么好?”
志远狠狠的,以命令的口吻:“没时间了,按我说的做!这是我今生最后一场好戏,要演砸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志远手和身被绑了个结实,脚却是自由的,当下,用力踢了房头一脚,“起来!去招呼去!真的脑袋撞石头了,是我的福气!在他们手里,肯定死得这惨!”
房头在志远灼灼目光的逼视下,再没言语。爬起身来,按志远的话去做。
虽然志远他小,但却有舍已为人的胆量,视死如归的气概,和临危不乱的镇定,让房头觉得他值得信任,可以依赖!
没错,是依赖!
虽然志远他小,但此时,房头已经愿意听命于他!
房头跃一处高坎,对着山下的追兵,挥着手,大声叫道:“刘爷!这边,来这边,杜志远乘我包石头时跑了,不过,已经给我逮到了!”
追兵一行人,正是监工刘为首,看到了房头,都忙转向,向山奔来,才到山脚,见房头身后,出现了被绑着的杜志远。
杜志远明显也看到他们了,知道落他们手里没好,口里叫骂着,扭身要跑,他身有绳子牵在03工棚的房头手,房头用力拉着绳子,把杜志远向监工刘这边拉。
志远虽拼命想向反方向跑,无奈人小力气小,还是被房头一步步拉下山。
监工刘看了,弃了滑雪板,牵着狗,边向山奔,边大叫道:“王志军(房头的名字),你揪牢了,我们马到!”
跟着听得志远一声愤怒的喝骂:“王志军,你个黄二麻子的狗腿子!”跟着见杜志远不跑了,返身一个飞扑,向王志军撞去,两人倒地,滚在了一起。
王志军到底杜志远力气大,杜志远又是被绑着的,很快王志军揪着杜志远,继续把他往监工刘这边拖!
杜志远恼羞成怒,突然一口咬在王志军的手,王志军吃痛,边惨叫边恶狠狠的一脚,把志远踹下了山坡!
本溪湖炭矿的办公区,黄世仁的办公室内。
志远又见到了黄世仁。
他第一次见黄世仁,也是在这个办公室内,当时黄世仁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大喇喇的,把脚都架到了桌子了。一见面黄世仁给他们四个人一个下马威——当他和石头等四个新童工的面,把一个敢逃跑的童工,用警棍活活打死了,*子都打出来了,当时那童工的惨叫声,骨头断碎声,撕心裂肺,惨不忍睹!
志远没想到,才几个月的工夫,轮到了自己!
黄世仁这回可没像回那样,把脚大喇喇架到了桌子,回那是不可一世的自在,而这一回,是气得吹着胡子瞪着眼睛,亲自动手,打了监工刘几个大嘴巴子,把监工刘打得血顺着嘴角丫子直流。
打了还不解气,又踹了几脚,骂道:“成天知道偷懒的东西!你们那些小把戏,打量我不知道?!立即给我滚!妈的,幸亏人追回来了,不然不但不发工钱,你还得倒赔老子四十个大洋!滚,你被开除了!”
监工刘挨了打也只能忍气吞声,黄世仁边一溜他的亲信,腰都挂着警棍呢,想求把这月已工天数的工资发一发,想想也没敢开口。黄世仁办公室里有一记帐员,和他是亲戚,监工刘便拿眼,瞟了瞟他。
那记帐员有年纪了,人情世故老道,知道黄世仁这会子,最看重的是钱,看亲戚份,出面向黄世仁求情,并说监工刘自愿自罚三个月的工钱,求黄二爷继续赏他一碗饭吃。
童工追回来了没丢,监工刘自愿罚三个月工钱,加最近几次矿难,监工也死了不少,正缺人呢,黄世仁答应了。
“还不快谢二爷的天恩!”那记帐员对监工刘喝道,监工刘赶紧给黄世仁磕头,然后带着房头*站到一边去了。
收拾了监工刘,下来到杜志远了。
黄世仁看向绑在边柱子的杜志远。
志远双手手腕子绑着麻绳,然后吊在柱子的铁钩子,本来他只要站直了,可以靠着柱子站稳,无奈人发晕,脚发软,身子向下出溜,倒把整个人的重量,加在了吊在方的双手,以至人吊着,晃来晃去的,绳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小子受了重伤,而且估计快被吓破胆了,哪里还有站的力气。
黄世仁一声狞笑:“哼,敢跑?真是寿星老儿吊——嫌命长!来啊!照旧,给我打死!把衣服扒了再打,要打得红的白的(即*)一起出,手脚骨头给我全敲断了,然后扔工棚那里暴尸三天,让那些穷棒子看看,逃跑的下场!看下回还有人敢跑不!”
志远人一晃,手勒得生疼,加迷糊听到黄世仁说的话,一下子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