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道:“我这也是学老人的法子,听说金丝雀对‘瓦斯’或其他毒气特别敏感,只要有‘瓦斯’或毒气产生,在还不至于爆炸或把人毒倒时,金丝雀已经失去知觉而昏倒。如果看到金丝雀晕了,挖煤的立即井,以免伤亡事故的发生。”
“是这样啊,学到东西了,谢谢叔。”
志远本好学,加又特意讨好,模样认真嘴又甜。
“闭嘴!哪那么多废话!”监工刘眼睛一瞪,把腰的鞭子操在了手,向志远指了指,志远敢再多说一句,他要打人了。
老周白那监工一眼,没理他,自顾自对志远交待道:“我们昨天,觉得不对,气大,感觉有气从煤里往外跑,井去和监工们说有瓦斯,监工们叫了管安全的下去看了,说气是有的,但不碍事,叫我们把灯头关小些,继续向前挖,说决不能耽误出煤!这瓦斯可不是闹着玩的,爆起来谁能有命?!所以我们今天带鸟笼子下井,你们也小心些。”
到了工作面,志远他们干了一会活,听到主巷道那边有人大声叫骂,监工刘出去瞧热闹了,志远等乘机跟着后头看,很快,看到一队矿警,押着三个矿工从他们分叉口前走过,而被抓的矿工,为首的一个,是老周。
老周看到志远,对他大叫:“金丝雀死了!这些狗日的不让撤,还要我们往前挖!你们小心!”
监工刘在主巷道里看完热闹回来,对童工们瞪眼大骂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干活去!瞧见没,那姓周的,蛊惑人心,耽误出煤,被抓了,哼,至少是一顿狠揍加开除,看他还嘚瑟!”
监工刘还记着今天在“罐笼”里被老周白的那一眼,别看监工刘对志远他们挺恶,却是个欺软怕硬的,老周身材壮实,加身边一堆跟他好的矿工,他被白了一眼都没敢作色。
志远对石头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找到房头,兄弟三人边干活边商量。
房头对两人交待道:“今天别那么卖力干活,耳朵给我竖起来!”
“房头哥哥,要真爆炸起来,往哪躲?”志远担心的问。
“躲没用,算不被爆死,爆炸后会出毒气,闻了也是个死,只有跑,井的活,井下的是个死!”
“还有!”房头神色严肃:“爆起来那是个连环爆,爆的时候扬起的煤尘,会让下一次爆炸得更历害,能把什么巷道、铁轨、矿车全都炸没了,那起子黑心的矿主、工头,为了保他们的矿,会把井口封了,封了井,下面没空气,不会连环爆,他们的矿保住了,可井下的人,得全死!前两年,在抚顺炭矿大山坑,发生瓦斯爆炸,狗日的矿主把井口封了,那次死了917人!”
志远和石头听了,惊骇得面面相觑。
三人沉默了一会,志远首先开口:“走!我们换地方,换个离出口近的地方!有事时,跑路方便!”
他们正要挪地方,边突然响起一阵“吱吱”声,黑暗有什么东西在乱窜!
还没等他们醒过神来,一只大老鼠,没头苍蝇似的一头撞在了石头身,然后顺着石头的身往爬,窜了石头的肩膀,把石头吓得哇哇大叫。
那大老鼠从石头身跳下后跑没影子了,而左右远近,那种“吱吱”声反而越来越吓人。
房头扔了工具,拿起矿灯,照了照,惊慌的叫道:“不好,好多老鼠!这是要出大事了!”
“怎么办?”石头慌道。
志远当机立断:“我们快走!”
石头猛摇头:“监工刘在分叉口那把着,怎么走?”
房头道:“走,我们去和他说说去,他不顾我们的命,也要顾自己的命吧!”
志远冷哼一声:“他不会顾我们的命,只会顾他自己的命,哼,只怕他不会让我们井,他会自己!”
志远说着,从地选了两块小石头,放在了口袋里!
然后对大瞪着眼惊讶的望着他的房头和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如果不让我们也逃命,我要他的命!走!”
没有人能挡他杜志远活着、回家去和爹爹团聚的路!
谁挡,他和谁拼命!
房头和石头都一愣,志远那凶狠的眼神,他们似曾相识。
在赵俊被人当尸体强行带走后,他们曾第一次在志远的眼里,看到过这种凶狠,当时志远看着工棚里的灯,咬牙切齿的说:“我杜志远,今天对灯火发誓!如果我命硬,死不了,我以后一定要把黄二麻子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碎尸万段!”
房头叫其他童工,一起涌向分叉出口,向监工刘诉说‘窑神’乱串,要出大事了,要求监工刘带他们升井。
监工刘刷刷几鞭子,把童工们打得纷纷后退!
正争吵间,远远的传来一种很怪的声音,突突突的,像什么,说不来。
房头大喝一声:“别吵!”跟着竖起耳朵听。
声音静下来后,所有的人也跟着竖起耳朵。听到一些声音,像是有时听到的点煤炮的声音,可又和那声音不一样。
周边的老鼠窜得更历害了,有老鼠在他们脚边往外窜!
没一会,远远又传来一声像是闷雷的声音。
几乎是所有经历过次大冒顶的童工们,心里都是一颤,又是这种闷雷声!
房头冲监工刘大喝:“要出大事了!让我们井!”
石头和志远也一起在边呐喊:“让我们井!”
监工刘也有点慌乱了,但仍色厉内荏,挥鞭把冲来的房头逼退,大叫道:“快给老子干活去,想井?行啊,先把今天要出的煤,出够了数,老子让你们井!你们干嘛?想造反是不?告诉你们,再不去干活,今天了井,你们人人得脱一层皮!晚全部不准吃饭!”
有些童工害怕了,开始后退,有些甚至重新去拿工具。
志远盯着监工刘,眼里冒着火!突然暴喝一声:“我们冲!”
说着一马当先,向着分叉出口冲过去!
监工刘刷的是一鞭子挥出,想要阻挡志远,被志远闪过,说时迟那时快,志远已经从他身边冲过,冲到主巷道里了。
房头发一声喊:“大家快跑啊!”
童工们特别是那些新来的,还是怕监工刘的,有几个还是没敢动,但也有几个跟着房头和石头往外冲,毕竟是本地的孩子,煤矿矿难他们听得多了,知道厉害。
监工刘鞭子挥起来,站在分叉出口,来了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石头一个飞扑,拼着挨了鞭子,把监工刘扑倒,一边大叫:“你们快跑!”
房头和几个人,乘机冲出。
监工刘和石头扭在一起在,石头突然感觉肩膀一热!
妈的!原来监工刘有腿刺子,已经扎了他一刀,正拔出刀来,又向他扎来,石头一个猛踹,把他蹬开,却被监工刘乘机抱着他的腿一别,石头被迫翻了身子趴在地,痛得大叫!
妈了个巴子的!原来这个监工刘还是个会家子,练过武艺的!
眼看监工刘一刀又要刺下来,突然“啪”的一声,一颗石子飞来,正监工刘的下巴,打得他整个人向后仰了一仰,石头乘机转身,躺在地飞起一脚,把监工刘的刀踢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