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爽快的答应:“好,疙瘩汤还给你单做,不然五姑奶奶回来,还不踢我屁股?!”
志远立即大卖口乖:“谢谢大叔,大叔的好,我记着呢,等以后我赚钱了,一定请你吃好吃的。”
等蚕头收了碗快出去,把门反锁的时候,屋子里一暗,过了一会,见没什么动静,志远悄悄的下炕,光着脚,走到门边,从门缝里张望了下,然后退回炕,把刚才悄悄在被子里的包子,拿出来,递给石头。
石头倒也不吃独食,在包子咬一口,递给边的孩子,几个孩子一人一口,把包子分吃了。
石头他们看志远的眼光,哪里还有刚才那股子恶毒劲儿,敢情他们刚才都是装出来的。
这自然是志远的主意,他一直没有放弃要逃跑的念头,他要的是能出这屋子,好去外面看看情况,本村的孩子,自然都听石头和志远的,屋里也有几个不是本村的孩子,经过志远说服、石头用拳头威胁,也都一起行动。算有个别怕事的,至少也会装看不见,不会去告发他们。
都是年经相仿的男孩子,义气之外,是孩子们有孩子们自已的抱团方式,他们都恨拐骗他们的“古蝎子”,很容易同仇敌忾了。
只志远是没有被绑起来的,行动方便,溜到门边“看水”,其它的孩子围着一圈,继续研究怎么解开他们手的绳子。
如果想跑,或想有作为,首先得解除捆绑。
绳子是有柔韧性很好的麻绳,石头他们研究了一午,都没解开一个绳结!
孩子们都是双手合掌然后被麻绳绑着手腕,这情形下,手不好用力,偏偏蚕头他们又是绑人的老手,打的绳结全是死结,还又密又结实。
石头轻轻嘘了一声,把志远招回炕,小声道:“你手没被绑,你再试试!”
志远皱了皱眉,其实他午时已经试过了,绳结他解不动。
志远没再去试,而是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忽然抬起头,小声道:“这个结,不知他们怎么打的,和我们平时打的死结,不一样,忒结实了,我瞧着,得用什么尖的东西,插进结的间,用撬!把结从间撬松了,或者能解开了。”
“你怎么知道?!”石头不相信。
志远眼珠子转了转,轻声道:我爹以前在绺子有个朋友,是绺子里的军师,这个军师爷爷来看过我爹几次,还要送给我一个玉觿,是一个尖尖的东西,他说觿是古人解结的锥子,还说什么‘能决烦乱者佩觿’,说我聪明,送玉觿给我,让我日后当一个善于解决问题的君子,只是我爹说那东西太贵重,怕我弄丢了,不肯收下。”
正说着,外头似乎有声响,蚕头差不多每过半个时辰来巡查一次的,吓得一众孩子连忙靠墙坐好,志远则一个箭步轻跃到炕头,盖被子装睡。
到吃晚饭时,蚕头先安排别的孩子吃,然后收拾好碗筷,来请志远出去和他们一块儿吃饭了。
终于能出屋子了!
志远跟着蚕头,到了院门边他们住的屋子里吃饭,院墙的高度志远目测了一下,约一丈,墙头布满碎瓷片尖子,这个高度,算是叠人塔也翻不过去,而院门竟然是一道密封的铁门,此时天还没黑,但竟然也了锁,外头什么情况也看不到。
最让志远吃惊的是到了屋里,以为也是蚕头等四人,谁知他看到了八条大汉,说开,才知道院门外不是开敞的空间,而是一条巷子,院门外还有一道铁门才到外面的大院套里,那四个没见过的大汉,是守外院的人。
志远心里拔凉拔凉的,如此布局下,想跑,那几乎是蛤蟆长毛——不可能的事。
屋子里炕桌,已摆了个火锅,四荤四素八个菜碟,还有一瓶酒,蚕头说是他们八个人,公请小六爷的。
蚕头还很会拍马,也不知是否受了志远早扶古蝎子炕的启发,也请志远“升炕”,志远哪里肯,忙谦让道:“大叔,我一个小孩子,地站站好,您炕头坐,您请!”
蚕头忙摆手:“不成不成,在那屋子里,当那些孩子面,我不好说什么,小六爷,你听我给你说啊,我们哥几个,其实呢,也是老爷子教过武艺的,按说,是你的师兄,只是我们哥几个脑子不灵光,老爷子眼界高啊,看不我们几个笨嘴笨舌的,把我们几个,让他的大徒弟虎爷,把我们几个给收了当徒弟,所以啊,在老爷子跟前,我们是他徒孙,你正式拜师之后,是我们几个的师叔了,逢年过节,正式行礼的时候,我们还得叫你一声小爷叔呢,老爷子这里,最讲规矩,这辈分可不能乱,您升炕才是啊!”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志远套到了很多的话,很多他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古蝎子古成义,年少时如何在奉天千山,拜无量观的一个老道为师,学习武术和门遁甲术,在二十多岁时以古蝎子之名,如何去热河,挑战并战胜了当时的螳螂拳高手王百达,一战成名,声震关东,被蚕头几个,好像说书一样,说得眉飞色舞。
而志远也装着听得津津有味,他嘴有伤不能喝酒,但频频给蚕头等人斟酒布菜,装出一副又可爱又娇憨的模样,不断的引他们开口说故事。
平时看守蚕房闷得要死,今儿有小六爷听他们吹牛打屁,加又喝了点小酒,蚕头等人,那话匣子一开收不住……越聊越开心,到后来,连古蝎子姓什么,他们都不知道了。
吃完饭,志远回到蚕房,蚕头带着两个人,服侍志远炕睡下,又提着灯,把其它孩子查看一遍,才出门将房门从外面反锁,自去休息。
估摸蚕头走远了,石头忙扯着一串和他串在一块的孩子过来,轻声问志远:“怎么样?”
志远坐起身,屋里没点灯,但屋顶有两块明瓦,天星月之光,透进屋里,朦胧能见到人影,有好些话,他只想对石头说,可那些坏蛋,把屋里孩子们分成两伙用绳子串在了一起,石头一起来,和石头同一串的孩子都受到牵扯,都围了过来。
眼前最大块头的,是石头,志远忽然觉得哽咽难言。
石头觉得不对,伸手去摸,一摸之下,又惊又急,压低声音急问:“远子!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石头伸手一摸之下,发现志远脸是湿的,惊问志远为什么哭。
为什么哭?因为志远和他的好兄弟石头,即将生离死别!
志远垂头丧气的说:“石头哥!外面我看过了,两道铁门,八个看守,跑,那是蛤蟆长毛——不可能的事。”
石头听了,心里也不是味儿,可还得安慰志远:“那我们再想别的法子,别哭了。”
“没时间了。”
“没时间了?”
“石头哥,刚才我听他们说……”志远忽然打住了话头。
他听回来的消息,是头有红戳的孩子,是古蝎子挑出来模样长得较好、性格也较温顺的,他们要留着,以后打断或砍掉手脚,或打成各种残废,去当叫花子,给他们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