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妇每日洗衣、洗菜、淘米等都在埠头上进行,埠头还是来往小船停泊,客人上下的地方。
和水路相比,街巷显得十分狭小,有的仅容1人1牛并走;高高的垣墙夹着曲折的街巷,造成了曲径通幽的意境。
王国伦凝视着夜色中的街镇、民居、巷道正在出神,阿贵的吆喝声在家门口响起来:“王将军,我们用餐啦!”
客随主便,王国伦匆匆赶回阿贵家,只见餐桌上已经摆好几盘菜食。
一盘是清蒸鲤鱼,一盘是红烧虾,一盘是辣子鸡,一盘是小鸡炖蘑菇。
王国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十分怀疑自己的意识;在1940年的上海农家——新场镇是乡村,是乡村就有土地;阿贵家也有一亩水田——竟然有如此丰厚的菜食,脑海中便就浮现出陆游的诗句: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扣门。
王国伦痴呆呆看着餐桌上的四样鲜菜不知如何是好,阿贵呵呵笑着做个谦让的动作道:“王将军请上座,您不坐下来,银子她们几个咋能坐定!”
王国伦“哦哦”两声坐在餐桌上位,又回想起他率领棕熊行动队和李继刚的骆驼行动队在大戈壁跟犬神俊彦野狼特战队鏖战的时日来了。
那些时日,王国伦他们最难面对的就是水和食物。
戈壁大漠一望千里,很少水源;偶然遇到一个盐碱淖子大家也仿佛发现新大陆那样高兴。
但盐碱淖子的水不能喝,王国伦他们只好空欢喜一场不欢而散。
为了解决吃水问题,王国伦和李继刚不得不向当地老乡请教;雇佣了十几匹骆驼专门用来驮水。
当骆驼队从酒泉将甘甜的食用水驮过来后,当地老乡又指导他们在戈壁滩制作最便捷的吃食——揪面片。
地面上挖一个大坑架上铁锅,拣来枯死的杨树根燃烧;用盆子和好面挖出一块,在手里拽成条状;一片一片揪进滚烫的开水锅里面煮熟,一顿饭就宣告结束。
大戈壁的生活跟黄浦江边农家的生活真是千壤之别,能吃上清蒸鲤鱼,红烧虾,辣子鸡,小鸡炖蘑菇的人;不是达官贵人也是商贾大亨。
王国伦凝视着四样菜食正在遐想,阿贵又拿上一瓶绍兴老酒,用牙齿咬开上面的盖子道:“王将军您是稀客,我们无论如何也得喝上两盅!”
王国伦扬声大笑,指指阿贵道:“好好好,还请令尊上座!”
阿贵见说,便就喊了一声娘,阿贵娘从厨房那边喜盈盈地走过来了……
阿贵娘走到餐桌跟前来了,王国伦热热地叫了一声大嫂;站起身来正要说话,却觉得自己有点失尊便就忙不迭地打躬作揖道:“晚生失礼,不知应该喊您嫂还是喊您婶!喊婶吧您的年纪也就30多岁40耷拉,晚生也已30有2;倘若喊您嫂,阿贵兄弟的年龄却跟晚生相差不多;这真是一件难为情的事!”
阿贵娘听王国伦说得认真,把双手在裙子上揉搓几下爽朗地笑着,道:“阿贵不是奴家的亲生儿子,奴家的名字叫王桂花;王将军您就喊王桂花吧!”
王国伦和窦银子、邬天鹰、王家琪、上官云听阿贵娘说阿贵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全都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几个人看看阿贵娘,又看看阿贵,不知如何是好!
阿贵娘不拘不束地咯咯一笑,道:“奴家生在八月,那时候院落里的桂花开得正盛;我爹就起了桂花这个名字已经叫了37年!”
王国伦站起身来谦让一番,嘿嘿笑道“这么说王姐姐贵庚37哪?晚生32得喊你嫂或者姐才对!”
王国伦说完这话,看看站立一旁的阿贵不禁犹豫起来:尽管阿贵不是王桂花的亲生,可两人是母子相称;阿贵和国伦的年龄差不多;国伦岂能把年兄年弟的母亲称呼嫂子或者姐姐?不不不,这样做有大不敬之嫌!
王国伦心中想过,扬扬手臂对阿贵娘道:“晚生不能直呼您的名字,也不能叫你嫂嫂和姐姐,还是喊您阿贵婶吧!”
阿贵娘一怔,呵呵笑道:“行行行!喊什么都行奴家不在乎!”阿贵娘直言直语说着,脸上堆满笑容道:“奴家从小就是直肠子,活了快40岁,还能改掉直肠子性格?”
阿贵娘说着,看看站立一旁的阿贵道:“我家阿贵尽管不是奴家亲生,可他比亲生孝敬好多;自从阿贵爹遭遇横祸,我们母子就相依为命;奴家说出的话,阿贵从来就不拨争;就说今天傍晚的事,也是奴家坚持救人;阿贵才照办的!”
阿贵娘说着,拽展衣袖在眼睛上擦拭一下道:“奴家今天不知怎么了,早晨一起床就想去黄浦江上走动;平日里很少这方面的念想,但店里来了几波子就餐的客人;奴家一直忙到傍晚才腾出手来!”
阿贵娘抬手抹抹散乱在额头上的刘海,定定神道:“我家阿贵真乖,把乌篷船停在家门口的水道上等候;奴家说天都快黑了娘还是不去的好!我家阿贵讲:天黑了才是游览黄浦江的好时辰,娘从早上起的心愿,阿贵一定要帮娘完成;你看我家阿贵!”
阿贵娘咯咯笑了两声清清嗓音道:“阿贵用乌篷船载着奴家没走多远,便发现江面上漂浮着一只麻袋;阿贵是水手,一看就说麻袋里有人;奋不顾身跳进江里捞上来,奴家解开麻袋一看,里面果然是个人!”
阿贵娘说着这话时,银子一边就有点坐立不安;她心中痛苦地想着:这么说柳翠莲被山本宪藏的人抛进黄浦江后,也用脚在下面踩着水?要是不踩水麻袋会沉底的,原来柳翠莲也会凫水?哦对了,听说柳翠莲的老家距离白洋淀不远;她一定会凫水,弄不好水性不比银子差。
银子正在想着,阿贵娘却在问她:“银子姑娘,你的脸色咋就这么苍白?”阿贵娘说着便就伸出手来在银子的额头上按了一按,道:“额头不烧呀!奴家还以为你在江水中浸泡了那么长的时间会发高烧,如果是发高烧,可要认真对待;一点马虎也要不得的!”
王国伦见阿贵娘婆婆妈妈,心想阿贵娘这些话多么像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女的叮咛和嘱咐?这么说阿贵娘就是银子的亲娘?
王国伦从一进阿贵家的门,阿贵娘对银子的眼神;和阿贵娘招呼银子更换服装的举作,心中便就断定:银子跟阿贵娘之间有血缘关系,要不阿贵娘一开口咋就能说阿贵不是自己的亲生,而对银子显露出一种抑压不住的亲情。
银子听阿贵娘絮絮叨叨,慌忙搪塞道:“银子没有发烧,只是在江里泡的时间长了点,一点小小的不适应!”
银子这样说着时,就感到阿贵娘有点颇烦;打她一进阿贵家的门,阿贵娘就用怪异的目光盯看自己;还那么唠唠叨叨地给自己换上性感的迷你裙——银子把阿贵娘给自己换上的百褶裙超短裙和丝袜理解成性感,也是常理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