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嘿”一声就乐了，端起酒盅：“你个混小子，不上学就不上学了呗，多大个事，吓成这样，不就是打架吗，男孩子不打架难道去学绣花？”

陈子昂一听，如释重负，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还真怕老朱教育他。赶紧一递酒盅：“咱爷俩好久没见了，我都想死你和干妈了，来，咱爷俩走一个。”

老朱最吃他这一套柔情攻势，这辈子反正是无儿无女了，只要自己闭眼的时候，这干儿子能给自己披麻戴孝，烧上两张纸钱，老朱就觉得心满意足。

笑眯眯的和他碰了个响的，一饮而尽。小陈赶紧又给满上。

老朱捏着油炸花生米，边嚼边说：“我今天在城里还教育你爸来着，不就是打架斗殴不上学吗，多大个事，他说他揍你了，没伤着吧？”

小陈摇头一脸得意：“他那两下子，哪能打着我！”

老朱笑眯眯的说：“说的也是，他要是打伤了你，看我不去找他玩命！来，陪爹再走一个。”

爷俩又是一饮而尽！这边说着闲话，那边干妈端着一大盆干兔子炖豆角进来了。风干腌制的野兔子，用开水泡开，再炖上干豆角，陈子昂最爱这一口，食指大动!

看着爷俩喝的正欢，干妈也是眉开眼笑，拉着陈子昂的手问长问短。得知陈子昂不上学了，更是脸都笑开了花。

那个时候的农村，十一二岁就辍学在家的也大有人在！见怪不怪了。

“不上就不上了呗，咱家又饿不着你，多大点事你爸还把你发配来家劳动改造，在家玩上两年，让你爸给你安排个工作，咱早早的结婚生孩子，你妈我今年才36，照这个速度，我不到四十就能抱孙子，哎~志刚你想想，咱俩抱着白白胖胖的大孙子走街上，那还不得美死?你个小兔崽子，在城里上学，怎么也不谈个女朋友带来家？你看人家小壮，才比你大一岁，孩子都满地乱跑了”

陈子昂嚼着兔子腿，一口气没上来，翻着白眼差点没抽过去，感情这一大家子都是专业怂恿早恋的掮客。老朱也沉浸在美美的幻想中，陈子昂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家里有个唐僧老妈就已经够呛了，这两口子再一块上，还要不要他活了。

赶紧拿个新酒盅，给干妈倒上一杯：“妈您别急，我这才十七，再等两年呗，您还怕没孙子抱啊？到时候我努努力，争取多生几个，一家送你们一个当玩具！来咱娘俩走一个。”

拿酒堵了干妈的嘴，陈干妈心满意足的去厨房了。

一顿饭，陈大少甩开嘴皮子，把老两口哄得眉开眼笑。一壶酒爷俩喝了个干干净净，老朱泡酒用的那是60度的老高粱，加上里面的药材，再用热水一烫，那酒得有70度，爷俩这一人得喝了四两。

陈子昂酒量不错，50度左右的白酒，喝上半斤基本没问题，六两七两也能凑合。他两三岁的时候，他爹喝酒他就在旁边看，大人喜欢逗他，拿筷子粘了白酒往他舌头上滴，刚开始觉得辣，看他龇牙咧嘴的表情觉得可爱无比，萌萌哒，后来五六岁的时候，白酒就能喝上一酒盅，上了初中，老朱泡的药酒总让他喝上一点，也不限量，反正能强身健体，到高中的时候陈子昂已经得了个酒鬼的雅号。这也是作者笔名的由来。

吃完饭已经快九点了，那个年代的农村，又没有什么文化娱乐项目，都是早早的熄了灯就睡觉，干爹打着手电筒把他送回家，奶奶已经铺好了床铺，陈子昂跑了一下午，又喝了这么多酒，倒头就睡着了。

老朱泡的药酒确实有效，平时也就是喝个三杯两杯就有功效了，今天一高兴多喝了点，加上奶奶给他新铺的被褥，而且晒得暖烘烘的，陈子昂做了一夜春梦，梦里都是和那个美丽的侧影翻云覆雨，陈子昂画地图了……

第二十章：万鸟屠夫

三天时间，宿平县三铺镇大陈庄方圆五里之内，那是五里鸟飞绝，万径鸟踪灭，陈子昂一杆气枪玩了个出神入化，小到麻雀，大到斑鸠，就连水塘边飞速如电的翠鸟，没能逃出陈子昂的掌心，鸟儿们是奔走相告，来了个万鸟屠夫！千万别去大陈庄五里之内，否则命丧黄泉。

鸟没得打了，钓鱼，陈子昂为钓，不是为鱼，村里鱼塘是他没出五服的本家七大爷包的，他去钓个鱼抓个虾，那是不在话下，随便他吃又能吃个几条？

他那性子是能钓鱼的人吗？坐在鱼塘边还没一个小时，他就坐不住了，钓不着？我炸！跑到他干爹家，他干爹下地干活去了，朱志刚没有地，但是陈永芳有啊，两口子都下地了。

陈子昂在门口大石头底下摸出来钥匙，冲进干爹家，把老朱珍藏的几个『雷』管和导火索全都找出来，然后把他七大爷的小船摇出来，就奔了鱼塘心，咣咣咣，『雷』管那比放炮仗过瘾多了，三发『雷』管下去，大鱼小鱼都翻着肚皮漂上来，白花花一大片，陈子昂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拿着网子捞。

你说你钓个鱼抓个虾，弄来自己吃那没什么，你这直接拿『雷』管炸就有点过分了，七大爷一纸诉状，投诉到了陈爷爷那。陈爷爷心疼孙子，害怕把孙子炸伤了，沉着脸说：“老七，孩子吃你几条鱼你还心疼，不就是几条鱼吗？就当给你侄儿补身子了！”老七那是陈爷爷的晚辈，何况陈爷爷还是老陈家的大族长，当时就没了皮调，转身走了。

转过天来，被陈爷爷训了一顿的陈子昂不炸鱼了，抱着枪去找鸟，刚走到东边的黄家庄，就看见树上蹲着个灰蒙蒙的大鸟，陈子昂抬手就是一枪，打中了。

打中了是打中了，这鸟展翅飞开陈子昂才看见是只灰鸽子，他手上的气枪毕竟威力太小，铅弹如果不是直接命中要害，稍大一点的鸟是不会当场毙命的，鸽子体型较大，盘旋一下，飞到家里才死，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这鸽子是黄家庄村长养的，已经下了一窝蛋，老黄家儿子身体不好，准备等这一窝小鸽子出了壳，养个几天，捏死给儿子补身子，炖乳鸽，最是大补。陈子昂这一枪下去，这老鸽子跌跌撞撞飞回家，一口气没上来，挂了，老鸽子挂了，还上哪有乳鸽吃？

黄村长老婆，彪悍无比，十里八村有名的泼妇，看见自家儿子补身子无望，破口大骂，从下午四点开始，走着骂逛着骂转着圈的骂，晚上六点半，陈子昂在家吃饭的时候，她也骂到了大陈庄，奶奶听见骂声，再看陈子昂脸上变颜变色，就知道孙子闯祸了，赶紧从鸡圈里抓了只老母鸡，找到黄村长夫人，赔礼道歉，陈爷爷和陈奶奶与人为善，十里八村素有贤名，黄夫人还真不敢怎么样，收了老母鸡，骂骂咧咧的走了。

陈爷爷和陈奶奶，舍不得打孙子，就说了他几句，让他以后不要惹是生非。

哪知黄村长夫人骂的难听，陈子昂怀恨在心，想着办法报复老黄家。

第二天早上，陈子昂跑到干爹家，找到老朱做好了的，专抓黄鼠狼的用坛子做的翻板机关，挖好陷阱，又按照老朱说的方法，抓了只癞蛤蟆，剥了皮，撒点盐把肉烤熟，癞蛤蟆肉加盐烤熟了倍儿香，黄鼠狼最喜欢吃，布置好了机关，这一天陈子昂都老老实实。弄了个吊床，在小树林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