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大条这一项估计陈子昂完全遗传于老娘，陈老妈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应该跟老陈一起兴师问罪的，于是也是一变脸，换了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这时候要是有人看见，才会知道，原来《变脸》这绝活是人家老陈家家传绝学。

老陈一拍扶手问道：“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小陈这时候叫起了撞天屈：“那小子欺负我同桌，人家一个女孩子都被他给欺负哭了，不揍他揍谁。”

老陈气的直翻白眼：“那开发区打群架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们班一个同学被开发区几个坏小子欺负了，我们去帮他找回场子。”

老陈刚刚压下去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哦，都是你的理，行，你小叔教你功夫你是一点都没浪费，高二一年，我被你们班主任叫去七八次，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把我这个组织部长训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啊，你这高三开学20天，进2次派出所，打住院4个，像你这样早晚你得蹲劳改，我今天打断你两条腿，在家养着你，省的你给我出去惹祸”

说完就开始满屋子转着找东西，小陈听完老爹对他这两年战绩的总结，坐在沙发上吓得脸都白了，毕竟是个才17的孩子，这是真知道害怕了，以求助的眼神看着他老妈，结果他老妈从外面拿了一根棍子一条皮带就进屋了，老妈把棍子分给老陈，自己拿着皮带，小陈一看这架势，大条的神经终于收了起来，想起来方莘学刚才叮嘱的话了，赶紧跳起来大喊：“爸，妈，我知道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刚才在派出所，我爸那是男子单打，你们现在要玩男女混合双打是吧？”

第三章：不学无术

陈老妈一听这话，“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老陈也气乐了，一个拿着棍子，一个拿着皮带，站那嘿嘿乐，好容易聚集起来的揍人氛围，被这小子一句话化解的无影无踪，老陈又努力板起黑脸吼：“给我坐好，今天你妈也在，我正式和你谈次话。”小陈一向粗大的神经又一次发挥了作用：“爸，你这组织部长找我谈话，准备给我升官还是调职？”把个老陈气的哭笑不得。

心疼儿子的陈老妈赶紧去给老陈泡了杯茶，坐了下来，虎着脸说：“是该找你谈谈，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以前在学校小打小闹，觉得也算是正常的，现在好，都闹到派出所了！”

老陈端足了组织部长的架子：“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小陈心里早有想法，就是不敢说，偷偷的瞄了老妈一眼，老妈给了他一个“放心，一切有我在的眼神”小陈深吸口气，壮了壮胆子，先反问老陈一句：“爸，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老陈两眼一瞪，陈老妈赶紧端起茶杯往他手上送：“老陈，喝茶！”

老陈一看这娘俩一唱一和，顿时没了皮调，瞪了自己老婆一眼,对着小陈慢条斯理的说:“假话怎么讲，真话怎么说？”

小陈正攥着拳头给自己打气，说实话，虽然神经粗大，但是小陈是真的怕老陈的，劲头是鼓上来了，紧张和害怕让小陈觉得口干舌燥，上前两步，端起老陈的茶杯就是一通灌，然后摆出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对着老陈说：“您要想听假话，那就老生常谈了，咱发誓，写保证都行，我说我去回去上学，以后不打架，不骂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当三好学生，争做四有新人，五讲四美三热爱，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贡献力量。您信吗？”

老陈下巴差点掉地上：“这孩子是跟谁学的，这都一套一套的。接着说，真话怎么样？”

小陈坐下，对老爹撇撇嘴：“那您要是想听真话，咱得说好，不准骂人，不准打人！”

老陈强压压火气，沉声道：“行，我今天不打你不骂你，你说吧”

“那好，真话是~~~我不想上学了！”

石破天惊一句话，陈老妈也是目瞪口呆，愣了足有五秒钟，转身又抓起身边的皮带，杏眼圆睁，柳眉倒竖，破口大骂：“好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老娘还盼着你能考上个大学，给我娶个漂亮大学生来家，也算给你老陈家光宗耀祖，你看我们单位你张阿姨她儿子，娶了个大学生的儿媳妇，一天到晚在办公室，三句不离他儿媳妇多知书达理，多温柔体贴，多孝敬老人，老娘天天就想着等我儿子娶媳妇一定娶个比他好的，你这是要把老娘唯一的梦想提前破灭是吧，小王八蛋，今天你爹不打你我都得打你。”

老陈哭笑不得：“你这都是哪跟哪？他是小王八蛋，我是什么？你坐下，让他说。”

陈老妈气头上说错了话，讪讪的坐下，一脸悲愤的盯着陈子昂。

“爸，妈你们别生气，我是这样想的，反正我是肯定考不上大学了，学校里，学英语，除了二十六个字母我认识，打乱了拼到一起鬼知道是什么意思，再说我又不打算出国，数学，x=0，y=1，您知道z等于几吗？语文和政史地我还能凑合，也是一知半解，到了教室除了睡觉，就是跟小姑娘逗闷子，浪费青春，浪费金钱，反正我是不打算上学了，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哪怕回老家种地，我都不去学校了！”说完挺光棍的站在那，等着老陈的雷霆降临。

老陈听到现在，也算是彻底平静了，问他：“你是真不想上学了？”

“不上了”小陈脖子一梗。

“好，下周老家就要收黄豆和玉米了，老家十几亩地，你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你大叔小叔还有两个婶子还都上班，只能请假回去秋收，你明天就回老家，先把黄豆和玉米收了，再把麦种上，回来咱再说其他的。”

“行，只要不上学，干啥都行！”小陈有点愕然，偷眼瞧瞧老陈那张黑脸，不像说反话的样子，心里就开始有点小得意了：“这招您都用过了，回了老家，爷爷奶奶舍得让我干活？您老人家现在又这么忙，肯定更不能盯着我，天高皇帝远，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听说小斌也不上学了，在家务农，正好有人陪我玩！回了老家，把小叔的气枪扛上，带着志刚叔的细狗，逮鸟撵兔子，多么惬意的生活啊……”

第四章：小陈往事

陈子昂初二的时候也是不好好念书，老陈有办法，给自己和这小子都请了半个月假，把他弄回老家收麦子，一季麦地活干下来，这小子乖乖的滚回教室上学去了。

那时候老陈还没这么忙，亲自在家看着这小子干活，早上四点半，从床上拉起来去割麦子，趁着有露水好割，也是图个凉快，其实他会割吗？不会，不会也得去，不会在地里站着看也得去。

割麦前三天，陈子昂拿着把镰刀装模作样跟着干，到第四天就受不了了，装模作样也得弯着腰几个小时啊，腰酸背疼不说，关键是睡眠不足啊，六月天割麦子，江汉平原上已经相当热了，那时候空调还是奢侈品，县委书记家都还没用上，更何况农村了。半夜凉快了才能睡着，四点半就被薅起来，十三四岁的时候正式贪睡的时候，哪受得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