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从侧面说明,军营生活的摔打和历练,使其在身体和心智方面都有了较大程度的提升。
不然,连队领导也不会对他委以四班班副的重任了。
女朋友闹分手,除了通过写信和打电话进行力所能及的挽留外,抓破脑袋的梁荆宜也着实想不到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
毕竟像这种没到民政局领证,从而获得公章认可的男女朋友关系,它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最多在玩出格之后,也就是在道义上对过错多的一方,谴责个几句难听的话而已。
在春风化雨般的安慰和开导后,梁荆宜提出替他代笔写一封言辞诚恳的挽留信,看能不能打动那个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分手的女朋友。
“饱汉不知饿汉饥呀,你应该知足你俩曾经在一起度过那么多有趣的时光......”望着一脸愁容难消的董富贵,梁荆宜这两句话说得那是颇有深意,见对方没点反应,他摸摸寸头,接着换了种方式开始打鸡血,“不要灰心,更不要气馁,也许转机就在下一秒出现了,这事包在我身上。如果实在难以挽留的,老梁送你两句百听不厌的话,‘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姑娘那还不是满大街的一抓一大把。’”
“唉!”董富贵无奈地一声长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班长的一大堆废话给整明白。
“炮四班菜地的菜长势怎么样了?对了,粪坑的肥,涨一点起来没有?”梁荆宜冷不丁连续发问。
“班长,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就盯着那几席菜地和那个粪坑,格局大一点,好吗?难道你不向往去探索那浩瀚又未知的宇宙和星辰大海吗?”董富贵这说话的语气和调调,分明就是对班长问话的时机和场合表示不满意,瞥了一眼表情愕然的梁荆宜,他选择继续说下去,“有空余时间的话,干嘛非得去整垄捡肥,干一点对退伍回家找工作有帮助的正事,它不好吗?比如和王威国一样,写个文章投个稿的。”
“跟你说不清楚。”懒得听这些玩意,梁荆宜不耐烦地摆摆手,“等我回去把信写好了再给你。”
虽说当兵进入第五年了,但他却仍是个不解风情的傻鸟。
明明眼下帮董富贵解决情感问题才是重中之重,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搞到结尾处,硬生生甩出个后勤生产来。
给老董女朋友的挽留信,梁荆宜是认认真真地写满了两张纸,他觉得对老董而言,二张纸的量,几乎已经是极限操作了。
他在信的结尾处是这么写的:
就算有一天,我们可能变成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但我还是希望,我曾经是带给你过快乐的。虽然我爱你的方式,让你不开心了,但我曾经对你的好,都是真的。我很感谢你,能出现在我短暂的青春里,也谢谢有你陪伴的那段时光。不管我们最后会成为什么样子,我希望彼此都不后悔曾经深爱过。我会把这段美好,永远封存在回忆里。如果能有幸再次相遇,我希望还能抱抱你,并亲口对你说声谢谢你......
信写得既真诚又煸情,可期待中的奇迹,却迟迟没有出现。
一直到他俩坐上退伍返乡的火车,那个闹着要分手的女孩子,别说是给董富贵回信了,甚至连个痕迹都找不到了。
就是因为这事没办好,成了董富贵心里的一个“结”,他需要找机会爆发一下。
在年底退伍的前一天晚上,这货在宿舍里当着众多退伍老兵面,用无比幽怨的口吻说:“老梁你虽然军政素质没得说,是个好班长,但是你在我心目中,也是个彻彻底底的大忽悠。”
“我考,我忽悠你什么了?”梁荆宜问他原因。
这货不吭声,只是手指宣布退伍命令那天,才从团服务中心被“退货”回来的马方明。
梁荆宜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马方明退伍,他的女朋友居然直接从江苏老家坐火车过来接他。
几天来,这对情侣天天在一帮小年青眼前晃来晃去的,让单机快一年的董富贵难免又想起了曾经的那位。
“不好意思啊老董。”梁荆宜微笑着一抱拳,“随时掌控和稳定班里战士的思想动态以及情绪,乃是班长的神圣职责所在。所以忽悠你,那是因为工作。”
“尼么的!”咆哮中董富贵张牙舞爪举着砂锅大的拳头就径直冲了过来......
打人自然是不可能的,对打就更不可能了,做做样子而已啦!
都到这个份上了,抱头痛哭一场,还是可以的。
元月二十五日上午九点,随着一脚刹车又一声喇叭声响起,从车牌为25006的京城二一二吉普车上下来的团宣传股干事屈小洲,将一张大红色的喜报,乐滋滋地送到了榴炮一连的连部。
这张喜报是专属于新兵四班班副聂小勇的。
上个月月底,他参加军区统一组织的招生考试,理论成绩达到了分数线,而**x士官学校给录取了。
虽然在去年的“老兵退伍季”,各方面表现优秀的他已经成功留队转了一级士官,但若是上了士官学校,再深造个几年的话,那就意味着只要自己不膨胀、不作妖,保底可以在部队干够十三年。
而想留在部队干够十三年,貌似基层的炮兵连队,除了驾驶员有那么一丢丢希望外,其它专业嘛,那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干够十三年,到那时他就不是羞答答的退伍了,而是高大上的转业。
转业的话,国家可是包分配工作的,虽说待遇可能比不上公务员,但好歹也是有个稳妥的编制。
去年直接保送羊城体育学院的代理二排长宗儒麟是屈小洲送上火车的,今年不出意外,他又得送考上xx士官学校的聂小勇去坐火车。
作为“娘家人”,屈小洲认为他这盆泼出去的“冷水”,对老连队那是一直心怀感恩的。
而提供这么一点力所能及且微不足道的帮助,他觉得属于是自己的份内事,不足挂齿。
“上头有人好办事”这话说得没错,但即便是上头有人,也得要这个人有心才行啊!
从榴炮一连走出去的屈小洲呢?
就是那个有心人。
尽管他回“娘家”叙旧情的机会不多,但只要“娘家人”有事找他,他总能在第一时间给出积极地回应。
去年为了庆祝宗儒麟上军校,炊事班在连队领导的授意下,连续三天把伙食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今年聂小勇也是上军校,王八过年自然应该是一年更比一年强,档次不能掉,该安排的还是得安排,并且要比去年的标准高。
令人感到有些“遗憾”的是,去年加餐的时候是八月份,当时连队人员齐齐整整的,气氛热闹得很。
但今年加餐的时候,退伍的退伍,带新兵的带新兵,连队人员只有去年的一半,气氛也就显得有点冷清了。
三天后,聂小勇带着全连人的祝福和希望,去勇敢追寻属于自己的梦想了,而送他去坐火车追梦的那个人,就是屈小洲。
新兵四班班副的位置,必须尽快找一个人来填补。
经过排长凌建科的一番努力斡旋,有线班长潜明洪被调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