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谦逊地表示自己的绘画水平是“战五渣”级别的,还说如果以后老梁有机会登上梵净山金顶,身临其境的话,你肯定会惊叹于神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另外一处好地方是位于印江中学校园东侧的“文昌阁”。
她介绍说,大舅之所以带她和母亲去“文昌阁”,那是因为有两个原因:一是印江中学为母亲读高中时的母校;二是在校读书时,母亲会经常跑去“文昌阁”看书学习。
遗憾的是,在高考前夕,母亲生了一场大病,令其在考场发挥严重失常,不然的话,后面也就不会有她和姐姐了。
她还当起了历史的讲解员:“文昌阁”始建于明崇祯二年,共七层,通高三十七点八米,它和清初更名的“依仁书院”被看作是印江中学的象征和印江文明的发祥地。
两幢充满了“书香气”的古建筑在校园内交相辉映、相得益彰,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文昌阁”和“依仁书院”是镶刻在印江这座历史文化名城上最璀璨耀眼的两颗珍珠。
而她画的彩图之二便是“文昌阁”,这副彩图画得很有深意。
左侧图片的颜色,主要以灰白和浅红为主,画的是学生们手捧书本成群结队挑灯夜战的“文昌阁”。
而右侧图片的颜色,则是以大红大紫为主,画的是在晴空万里一碧如洗的湛蓝色天空下,载誉归来的三五个文人墨客,正扶栏远眺指点江山的“文昌阁”。
两座画风截然不同的“文昌阁”,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实则遥相呼应,暗喻着昼夜更替,人生无常。
看了信里面写的内容和两张彩图,梁荆宜可以想象出余舒雅当时写信时的那种得意洋洋的神情。
一日三顿,餐餐二两茅台酒,还只是暖暖胃,这姑娘的酒量未必也太吓人了吧?他想带完这批新兵后请个探亲假,回家和余舒雅验证一下酒量,看人家是不是有吹牛皮的成分在里面。
“班长,你的信......能不能借给我瞅瞅。”班副路阳朝嘻嘻笑着,他也知道以前在炮一班,只要是梁荆宜来信了,全班都可以无差别借阅。
“可以,没问题。”梁荆宜把信纸摞好了递过去。
反正他和余舒雅之间的通信,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言,既然战友们有需求,那满足一下也无妨。
自从余舒雅买了个bp机后,信也写得少了,量也不如以前的大,都距离收到上封信三个多月了,这封信才姗姗来迟。
期间梁荆宜也曾打电话委婉地问过她:为什么不给自己写信了?
人家说忙,抽不出时间来。
以前一封信写八张纸的时候,难道你不忙吗?梁荆宜本来想反驳的,但自信心不足,最终话到嘴边,还是又给咽回了肚里。
吃完中饭从食堂出来,排长凌建科把三个班长喊到篮球场商量事情,新兵们则由各班班副带回宿舍休息。
五班宿舍。
杨科明拿着那封来信,坐到墙边又开始了品读。
“写的什么呀,看把‘科长’都感动到流泪了!”胖子张森林“嘿嘿”笑着把脸凑过去。
“科长”是五班的兄弟们给杨科明取的外号,虽然级别不是太高,但人家也没有什么意见。
话说张胖子这货就想占个便宜,瞅几眼人家信里面写的是什么内容。
“没什么。”杨科明用一个巴掌把眼睛半遮半掩的。
他没有流泪,只是眼圈略微泛红了些。十八九岁的小年青嘛,但凡遇到一点情绪感染,眼睛里就容易进沙子。
张胖子之所以采用夸张的说辞,那是为了虚张声势,从而引起班里其他人的注意而已。
“我考,你还说没什么?我都看到前面几个字了,写的是‘明哥哥’。”张森林伸长了脖颈,一副求贤若渴望眼欲穿的样子,见杨科明没吭声,他舌头打转,舔了一圈嘴唇,继续和人家套近乎,“女朋友写来的吧?”
捂眼的杨科明摇摇头,予以否认。
“你问问班里兄弟们,谁信呢?”见班副路阳朝也挺关注这边的,这货立马拖人家下水了,“路班副,我就问你信不信?”
路阳朝笑笑,手指隔空戳了几下张森林。
对这个问题他也不好回答,不管说“信”,还是说“不信”,对杨科明而言,都需要当着众人的面,来分享这封信,才能有效地堵住某些人的嘴巴。
来信开头写的是“哥哥”,而非张森林说的“明哥哥”,尽管两者之间只有一字之差,但所表达的意思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其实新兵来部队后,干部和班长们都是鼓励他们写信回家报平安的,只是有些人懒,不想动手写而已。
在犹豫了几秒后,杨科明还是选择把信递给了张森林。
“么的张胖子,你那普通话搞得标准一点,别嘴里好像塞着一个大萝卜,说话含糊不清似的。”平日里喜欢和张森林互怼的张坤延,直接瞄准了目标就开火。
“你特么嘴里才有根大萝卜!天天喊劳资‘胖子胖子’的,劳资是吃你家饭了,还是喝你家的水了?”张森林虽然个不高,但体型摆在那里,四方脸看上去长得又有几分粗暴,所以面对人高马大的张坤延,他是一点也不在乎。
见对手被怼得不吭声了,张胖子很识时务,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字正腔圆地朗读起来。
哥哥:
你好!
今天是星期六,我运气真好,放假回来就收到了你的来信。
我告诉你呀,你的这封信,爷爷、奶奶、爸爸和妈妈让我连续读了两遍给他们听,妈妈甚至夸张地说,你写回来的信是百听不厌。
你在信里面写到,“脚一踏入部队,你就感觉到很温暖”。
他们让我问你一个问题:部队里很“温暖”,是不是因为天天有炉火烤啊?
哥哥你别笑!
你别觉得他们提出的问题幼稚,这都是因为太关心你的缘故。
自从你上个月十二日离开之后,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
我悄悄地告诉你:你走的那天晚上,奶奶和妈妈还在烤火屋里抹了好久的眼泪,她俩是担心你孤身在外,照顾不好自己的身体。
还有啊,那晚半夜三更的突然刮起了大风,呼呼呼的风声仿佛是在为你们这些热血男儿吹响冲锋的号角。
也不知道妹妹用的比喻方法是否恰当?
如果你觉得好笑,记得一定要找一个寂静且偏僻无人的角落,最好是不要把眼泪笑出来。
不然的话,战友们还以为你落泪是因为妹妹的这封信,把你给彻底感动到了!
前天上午,老家这边下大雪了,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令人感到生疼。
书上说的是“瑞雪兆丰年”,我们全家也希望这场大雪,能把板栗树下面藏着的那些害虫全部给冻死,这样的话,明年我们家的板栗才能获得丰产又丰收。
你说说看,是不是非常希望妹妹这个愿望能够实现呢?
爸爸和妈妈在村办的那个板栗厂里当“临时工”,每天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早出晚归,虽说当“临时工”挣钱不多,但他俩却舍不得丢下,他俩希望多挣些钱,一是供我将来读大学用,二是给你存钱了,将来......哎呀,妹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你十八岁了,算是个成年人了,意思你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