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你醉了。”梁荆宜做不到宗儒麟那么“麻木不仁”,连长这么客气地喊他,都可以装作听不见的。
“你再说一遍‘连长你醉了’试试看!是不是平时把你给惯坏了,你现在没个鸟数了啊!宗儒麟啊,这鸟人还是不是你带的兵?”姜子军又扭头看向宗儒麟,可人家就是不甩他,“我醉了?我特么还能喝醉?停,你俩把我扶回去,我要再陪领导喝两杯,我就不信那个邪了。想当年,我可是‘喝少不退,喝多不醉’,哪能这么快就下课的!”
姜子军奋力挣扎了几下,见哼哈二将纹丝不动,并且那俩货由原来的搀着胳膊走路,变成了架起他的两条胳膊,等于现在他是被强行带离现场的。
师徒俩计划的是一步到位,直接把连长扔到床上。
可姜子军到了宿舍门口死命地抱着门框,好说歹说就是不进去。
没办法,正好看到宿舍边上的连值日台空着,俩人便合力把他挪到了那个位置。
他耷拉着脑袋,一屁股坐在连值日的凳子上,此时,乙醇在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兴风作浪,感到一阵难受的他,嘴里嘟囔着要喝水。
梁荆宜把在外面小店买的矿泉水拧开,递了过去。
只听得“咕咕咕”的声音响起,转眼间那瓶水被他一口气喝去了三分之二强,梁荆宜接过那个矿泉水瓶,而姜子军则是难受地趴在连值日台上呼呼喘着粗气。
“我去宿舍里倒杯开水过来。”宗儒麟转身走回宿舍。
喝酒的人都知道,开水有利于快速醒酒,当然浓茶和白醋的效果会更好。
叮呤呤......
这时候安装在连值日后方的程控电话骤然响起,由于营区的人都出去参加海训了,所以在这段时间里,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谁知明明趴在连值日台上喘着粗气的姜子军忽地一下站起来,右手拿起那个挂在墙壁上的电话,就开始了一通礼貌地问候:“喂,您好,这里是榴炮一连,请问您找哪位?”
如果不是顾忌到姜子军是连长的身份,梁荆宜差点就笑出了猪叫声。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整得有些懵圈了,而这边接电话的人还在喋喋不休:“我是连值日姜子军,请问您找哪位?”
在个把月之前,这套连值日接听电话的流程,他当着全连官兵的面,曾经亲自演示过,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下,他还会再次幽默的重演。
“连长!”梁荆宜抢过电话并挂断,然后朝姜子军喊,“这里不是你的榴炮一连,而是通信团一营一连。”
“少特么骗我!”姜子军伸手又准备去拿那个电话,他也不管电话响不响的,可手伸到半空中,他又顿住了。
梁荆宜以为他是瞬间清醒了,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无比虔诚地问了句:“你看我这个连值日当得优不优秀?”
“优秀!”从宿舍倒了杯热水出来的宗儒麟顺着姜子军的话夸赞道,“当兵第三年就提干的连长,他能不优秀吗!”
姜子军满意地打了个乙醇嗝,可还没等到他把夸赞进行消化,但见其脸色一变,对着电话机方向就是“哇”的一声。
晚上加餐吃的那些好料,不由分说地从他喉咙里喷薄而出,与之相伴的是一股发酵的酸腐味,地面瞬间被那飞流直下的污秽物,点缀得不堪入目。
宗儒麟把吐到哈拉子都尺把长的连长拉到连值日的凳子上坐着,而梁荆宜则是拿了扫把和簸箕去操场上装沙。
对付这种刺鼻性污秽物,用沙子来处理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给他扔到床上去!”宗儒麟示意打扫干净的梁荆宜过来搭把手,他是准备来硬的了。
此时,已吐到心里和胃里都进入到“舒坦状态”的姜子军也不再作挣扎,他就像死猪一样被扔到了床上。
宗儒麟让梁荆宜去打盆温水来。
姜子军吐得身上有异味不说,自个脖子上还挂着几片残留的青菜叶子,如果现在不清洗一下,明早起来,那鸟样还不把人给笑死。
等打了温水回来,只见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姜子军,已被人脱得只剩下一条八一大裤衩子了。
拿了块毛巾打湿后,梁荆宜对着床上的那个人,就开始了“打扫卫生”。
这晚上宿舍里一直没有消停过,因为姜子军的鼾声犹如轰炸机一般,呼啸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他俩问姜子军:“连长,你记不记得昨晚你干什么了?”
姜子军一脸茫然:“我干什么啦?我不是陪领导喝了点乙醇,然后,然后......我就上床睡觉了啊!”
宗儒麟听了后,当即没了好心情:“哎,我和小梁同志白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早知道这样的话,还不如让你在连值日的那个凳子上,坐它个一夜。关我们鸟事!”
焉知姜子军突然面露笑意说:“回去了我请客给你俩作补偿,行了吧,说好了就你俩。”
哈哈哈......三人笑得那叫一个欢快。
都说酒醉心明,此话果然不假。
如果不是宗儒麟说点狠话刺激到姜子军,那请客作补偿的事,估计九成九是想都不要想了。
“五长集训”回来的当天是周六,上午的话,团里统一安排的是“高科技知识学习”。
三楼俱乐部,课间休息时间。
梁荆宜特意去找了六班长张春柳,他俩乐呵呵地来到楼顶的蓄水池边上,说的是“切磋”集训感觉,其实却不然。
因为临去集训前,张春柳嘲笑他:这次参加集团军组织的“五长集训”,你可别整得和四月份迎考那次一样,精神崩溃到哭鼻子,然后再找指导员姚江生寻求“安慰”。
为了让张春柳也切身感受一下被人嘲笑的滋味,梁荆宜准备对其进行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打击”:
他一是根据实情说,自己参加集训不仅没有受苦,反而是吃得好、玩得好,一个星期的时间那是享尽了清福,过得都是“神仙日子”;
二是胡编乱造说,集训点就设置在通信团女兵连的既定事实,他还一个劲地吹嘘自己,天天训练就是和女兵在一起面对面的交流沟通。
女兵嘛,那是男兵们永远绕不开的话题。
这么一通吹下来,听得张春柳又是舔嘴唇,又是猴急地问这问那的。
这货自然问的不是关于集训的内容,而是刨根问底地打探女兵连的战友们究竟长相如何,有没有传说的那么貌美如花和沉鱼落雁?有没有长得很特别的,比如营养过剩的那种?问她们是不是个个特别的不好相处,说话高高在上,看男兵是不是拿后脑勺看的?问到忘形处,这货居然还暗戳戳地想和梁荆宜确认一下,女兵们是不是也配发的那种无袖背心和宽松的八一大裤衩子?
我去,这货的思想也真特么够污的,听到人家说和女兵在一起训练,他居然联想到了其它方面!
反正瞎吹呗,牛皮即便是吹炸了,也不用负什么责,更不用担心人家张春柳跑去核实。
梁荆宜索性信口开河,在把通信团女兵的花容月貌吹出了天际之后,接着又吹起人家的服装与男兵几无二致,什么背心和裤衩子之类的统统一样,最后,他把女兵们个个还吹成了“大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