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长钭星宇看了这篇广播稿也是赞不绝口,在排里集合时,他也念给众人听了。
底下听不懂的人,只当是听了个无聊的故事;而听得懂的人,在那一刻,心里只有羡慕两字。
连满口“之乎者也”的聂国政,事后也和排里的同年兵说,自个对徐陈伟写的文章,那是心悦诚服。
这人还自嘲说,和徐陈伟相比,自己就是一只乌鸦,而乌鸦和凤凰的差距,那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他甚至用“无厘头”的方式抹黑自己说:“我是女娲造人时泥巴不够,慌乱中,她可能用排泄物把我给捏出来的!”
众人直接笑喷,徐陈伟当即还了他一句:“老聂,请你把后面的‘可能’两个字去掉好不好?”
因为这句话,老聂追得老徐差点跑遍了整个营区。
徐陈伟的那篇广播稿被送到了团报道组,然后,又毫无悬念被连续播了一个星期。
细心的梁荆宜发现那段“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还被指导员姚江生改为“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至于他为什么肯定是姚江生改的?
那是因为徐陈伟跟他说,写历史也不能完全抛开现实。所以,姚江生把原词“大汉”改为“中华”,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毕竟,“大汉”只是代表着一个朝代的地盘而已,而在那个朝代与汉朝并存的还有其它一些小国家。
“中华”则不一样,它泛指华夏民族全境,不仅是包括地理层面的,更包括深层次的价值观和传统文化。
虽然说,只是简单改了两个字,却充分体现出姚江生超强的政治敏感性和捕捉时政的能力。
参加过京城阅兵这种大场面的人,眼界都会高一些。
班副张明黎和三个学声乐的家伙,那也是搞得有模有样的。
这“四人组合”经常在宿舍里整个小型的“演唱会”,尽管他们所会吹奏的曲子不多,但却一个个乐此不疲。
这四人里面,体能垫底的李光军吹奏起口琴来,倒是令人眼前一亮。
他把任贤齐的那首“流着泪的你的脸”,吹得让人听了是如痴如醉。
连玩乐器出神入化的“大拿”陈生路都羡慕得不行,他不无感慨地说:李光军是把口琴吹出了两种以上和弦的味道,高手在民间啊!
这也说明,人都是优点的,主要还是看机会有没有降临,或者是伯乐有没有出现?显然连队组建三个兴趣小组,对李光军而言,就是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
专业考核全部结束,这段时间炮排主要训练的课目是“战炮班的基本操作”。
炮长专业,团里的前两名被榴炮一连的宗儒麟和榴炮二连的李寻欢所斩获;
有点可惜的是,今年专业考核的前两名,并没有三等功的奖励。
据说,这是因为兵役制度改革后,在发放三等功的权限和数量上,上头增加了一定的限制。
像现在士兵有两个三等功的,只要年龄达到了要求,几乎就可以确定直接提干或是保送军校了。
瞄准手专业,陈陈伟获得全团第三名的好成绩;
炮手专业,因为人数众多的原因,团里没有组织集中考核,而是让各连自行安排。
“杀猪佬”李锐飞接过了前辈的枪,而去年在战炮训练场,只要拿起镐锹来,就呼风唤雨的陈进文退居“二线”了。
在连队组织的挖驻锄考核中,李锐飞以两分二十秒的成绩,获得了第一名.
他挖出来的驻锄,标准也是杠杠的,人送霸气外号“神镐”,要知道“神镐”可比陈进文去年的“十八镐”牛叉多了。
在外集训的指挥排人员悉数返回连队,有线班的曾源彪和李清勇回来后,抽空到了一趟炮六班。
这里有他们的新兵班长和班副,当下,对俩老东西他俩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依恋的。
长得白白净净的李清勇,这回被活脱脱整成了个“非洲人”,而且,经过两个多月坚苦卓绝的训练,这俩货的体能比之前那是更强更猛了。
听曾源彪说,刚出去参加有线专业集训时,班长许城田就给了他们几个新兵蛋子一个“下马威”:头三天晚上,熄灯后搞体能,他仨那都是直挺挺搞到过了零点,才有幸上床睡觉的。
他还向梁荆宜透露说,许城田曾把李清勇和刘小勇两个练武的叫到一边,一边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一边叫嚣“你们这些所谓的练武出来的家伙,在我的面前就是个摆设,就是个渣。如果你们不服从我的管理的话,我弄你们,就跟店小二一样的简单,所以说,你们最好把尾巴夹紧一点”。
去年的教训,难道许城田全忘了吗?
谢天谢地,还好没出事。
曾源彪说起的这些事,虽然已经是“过去式”了,但让梁荆宜心里还是不免生出一些紧张来。
刘新昊集训,梁荆宜探家,既然指挥排从集训队回来了,那么,第一时间过来找老战友叙叙旧,那就是必须的了。
进了六班宿舍,他先是瞅了瞅,看排长钭星宇在不在里面,等确定不在后,立即吵着要吃要喝的。
这两样,摆明了就是准备“敲诈”的节奏。
吃了喝了之后,他说还想看。
至于说,他想看什么东西嘛?
自然是指梁荆宜女朋友的相片。
“你小子探家回去一趟,不就是专门干这个事的嘛!”刘新昊说出的话,就是梁荆宜当初探家的一大目的。
刘新昊对他的这个老战友,那可是“关怀倍至”。
犹记得去年在cw搞实弹射击,自己在海边捡了个看相一般的海螺,当时梁荆宜听到风声后,就立即向他讨要。
可当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海螺拿出来时,这小子却说“不要了”。
一脸懵圈却心里暗喜的他后来问了实情。
为什么不要了?
原因无它,那海螺长得也太残了点。
当然了,残,也是相对而言的。
如果把它送给弟弟或是妹妹当个纪念,那是一点也不“残”;可是拿它送给未曾谋面的女朋友的话,似乎就有点降低自身的品味了。
“有,相片大把。”梁荆宜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几张相片,他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在递相片给刘新昊的同时,这货又用略带调侃的口吻说,“日天哥,你又不是没有?”
的确如此,刘新昊那可是与高中暗恋的“女神”顺利挂上了号,而且,这人曾经向梁荆宜透露:自己与对方已经在信里面私定了终身,并勾勒出未来共建幸福家庭的美好愿景。
“有是有,可是......”刘新昊话说了一半,便打住了。
“怎么了嘛,班长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是你的媳妇,没我们老梁的那位漂亮?”一旁站着的张明黎插话。
新兵连三个月,他和担任新兵三班班长的刘新昊关系也处得不错,所以,哪怕俩人不是同年度兵,但彼此间开开玩笑,也是很正常的事。
“黎明说得对,俺家那位长得确实不如你们老梁家的漂亮。哎呀,我这特么都沉醉在老梁媳妇的美色之中了。”刘新昊抖了抖相片,低头佯装哈达子流了一地,迎着众人的笑声,他又开腔了,“看了余舒雅的相片,我对阿枝简直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要是把余舒雅换作是我的女朋友,我特么宁愿少活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