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穿什么不用你操心,领导自有安排。先别说换八一大裤衩子了,六班如果要换人,我会第一时间向连队领导申请把你给换了。”说完,梁荆宜拧了拧他的胳膊,“换你去团服务中心杀猪班,重操旧业!”
“我不去我不去!”李锐飞用力拉起了新款夏常裤,“啦”一声紧上皮带的同时,那个头就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话说佩戴贝蕾帽不仅是个新鲜事物,它还是个“技术活”,要说见过吧,也确实见过,不过,那是个电视和电影里,现实中倒还是真没有。
排长钭星宇拿着贝蕾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众人在宿舍里瞎折腾了一会,随着“五分钟后,听哨音到三楼俱乐部集合看新闻联播”的通知响起,这些刚领回的新式军服被暂时放进了个人的储物柜里。
七点半从俱乐部下来后,一声长哨响起:八点半,各班人员戴贝蕾帽,着九九式短袖,穿解放鞋参加晚点名。
本来周三晚上按照惯例是自由活动的,可是这个通知一出来,自由活动秒变成了个人的“时装秀”。
新式军服嘛,相比旧的,只是样式好看一点而已,就是那个贝蕾帽,有点难搞。
整不好戴在头上,活脱脱就像顶着一大砣牛粪;要不戴在头上歪三垮四的,看上去就像个馆子里面炒菜的“大厨”。
八点半,新式军服傍身的一连人个个精神抖擞,不管是喊口号,还是唱歌,那都是铆足了劲。
完成了晚点名的流程,指导员姚江生特意对贝蕾帽的正确戴法进行了现场教学:佩戴贝蕾帽时,帽徽应位于左眼正上方,帽口下沿距离眉毛,约一指的宽度,且前后在一个水平面上,调节带对准头部后面的中间位置,将右侧帽墙微压,并拉到右耳上缘处......
指导员懂得挺多的。梁荆宜在心里暗赞道。
解散后,去厕所蹲坑,刚好遇到老班长宗儒麟。
师徒俩人聊起了领导,后又说到了贝蕾帽,当宗儒麟听他说指导员连新配发的贝蕾帽都戴得这么好时,这货立马一脸不屑地说:“你也不想一下,指导员九九年在京城参加了什么活动?”
“阅兵!哦,懂了。”梁荆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此时,他的脑子里立马浮现出去年在教导队观看京城阅兵的盛况,那徒步方队里有贝蕾帽的影子,而指导员姚江生......
从今晚开始,八七式军服光荣地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正式宣布退出现役。
回来的路费和餐费补贴,梁荆宜一共报销了四百多块。
领钱的时候,他是和贾剑一起去的司务长叶山水那里。
领了之后,他以为贾剑会在第一时间把借的三百五十块给还了。
谁知道这人啥反应也没有,好像借钱那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报销的现金稳稳地落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或许是想暂时让钱在口袋里暖上一晚吧!见贾剑还钱的意愿有些淡,梁荆宜也只能是这样安慰自己了。
哪怕是俩人天天见面了,又是打招呼,又是微笑的,可这货依然绝口不提“还钱”那个事。
军事素质超强悍,那叫“无敌”;像这种行为的话,恐怕就只能说是“无脸”了。
人家不还钱可以,但是自己不能言而无信啊!
毕竟,那三百五,除了五十块是自己,剩下的三百块是以自己的名义找老班长宗儒麟借的。
既然贾剑不还钱,那就只能自己还罗,不然还能怎么办?
报销了四百多,还个三百块也无妨。
只是贾剑的行为让梁荆且颇有些不爽,他觉得这个和自己坐同一辆火车来部队的老乡,信誉度实在不咋滴!
也许,再过个几天他又会想起来呢?
到时候借出去的钱,不说全部还回来吧,量力而行至少你也要还那么一部分吧!有些人啊,脑子里还对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抱有很大的期望。
要知道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事实证明,梁荆宜的期望,最后变成了绝望。
一直到他退伍,那个三百五都没有回流到他的口袋里。
所以说,老乡也好,战友也罢,只要牵涉到钱的问题,自己一定要三思。
人品,不是用肉眼就可以分辨清楚的。
借钱不还,影响彼此的关系不说,还严重影响心情。
上午在团俱乐部上大课,课后对“s个代表教育”期间涌现出来的先进个人进行了表彰。
无线班长苏辉建是唯一一个受到团嘉奖表彰的战士党员代表。
他之所以能得到表彰,团姚政委介绍说:那是因为他写的对照检查真实深刻,且不浮于表面,不流于形式,让人看过之后,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至于老班长苏辉建到底写得有多好,梁荆宜他们这些人也无从知晓。
现在是专业集训期间,指挥排的人员全部不在连队,就是想跟人家取个经,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连队有人上台领奖,终究还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即便是苏辉建领完奖,并没有跟随着大部队返回连队。
“一个人只有为这个集体争得荣誉的义务,而没有抹黑的权利。”指导员姚江生在返回营区后,先是隔空对获得团嘉奖的苏辉建提出表扬、送出祝福,接着便甩出了这两句“连魂”。
现在这两句“连魂”,俨然已成为一连所有人的“口头禅”和“座右铭”。
为了厘清权利和义务的关系,他还专门利用一节课的时间,给全连官兵上了一堂生动的哲学课。
在正式上课之前,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哲学是一门智慧的学问,聪明的人还是要懂一点哲学的。
他还振振有词地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无权力的义务,同时也没有无义务的权利。
这不是就是教员经常挂在嘴边,或是写在书上的“唯物主义辩证法”嘛?当听了指导员关于权利和义务的详细阐述后,梁荆宜的脑子里立马想起了找钭排长借的那本《教员大辞典》中,自己所学习过的内容。
对照检查写得好,也可以得到团领导的表彰。这事在一营党员队伍里面,多少还是掀起了一波热议。
最终的结果是,很多人觉得自己做不到完全把个人的缺点,不加掩饰地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们给出的理由大同小异:有些缺点,属于个人的隐私,是不可能拿出来示人的。
怎么说呢?
对照检查写得深不深刻,到不到位?还是要看你是个什么态度。
当初写对照检查时,梁荆宜还以为把探家时间的选择,当作缺点暴露出来,已经是够深刻的了,岂料他写的对照检查连营里教导员那关都过不了,更别提能让团领导亲自过目了。
吃过了晚饭,大师兄刘强富来六班宿舍聊了聊。
这小子被连队推荐到团里参加文化复习班,明天下午四点之前赶到团教导队报到,这是准备要考军校的节奏了。
去年底,老兵退伍,骨干任命后,他也曾在同年兵面前夸下“海口”说:连队干部不给我机会当班长,那我就争口气,考上军校,直接回来当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