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高?”
这才和自己比了身高,娇妹就开始得瑟起来了。可余舒雅到底有多高?梁荆宜心里也不清楚,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他又违心地撒了一个谎:“比你高那么一点点。”
娇妹的身高肯定不止一米六,而余舒雅究竟有多高,他从来就没有细问过,只是在信中了解到她跑步挺厉害的。
爱运动的姑娘,身高应该不会矮吧!
关于体育锻炼方面的书上介绍说,那种经常喜欢跑步的人,她们的关节囊韧带可以通过跑步,促进局部的血液循环,从而使骨化和软骨达到促进骨骼长高的目的。
“嫂子有我好看吗?”娇妹的这个问题,问得也是太直接了当了。
你打破沙锅问到底也就算了,可你这么步步紧逼的对比,令到当哥哥的好难回答。
说“比你好看”吧,等于当面伤了你的自尊和颜面,你心里肯定是不会好受的;可是说“没你好看”吧,搞不好你会当场飙出一句“想不到哥哥找的女朋友还不如我好看”!
哪个男孩子不希望自己找的女朋友,是妥妥的颜值在线的。
娇妹提出的问题,回答起来有些棘手,掌握不好分寸和尺度,一是会对娇妹的感情造成冲击,二是会导致左右“啪啪啪”打自己的脸。
“你俩各有千秋,难分伯仲。”说完,他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从第二年开始,他的日记就写得少了,但没事的时候,他总会抽空到阅览室看看书,没能成为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鸟”。
尽管赞美的用词有点牵强,特别是“难分伯仲”放在形容和对比颜值上会有不妥,但终究还是让娇妹没有选择再继续追问下去,应该是她感受到了哥哥的不自在。
当兵的嘴,大海的水;少女的心,秋天的云。
前面八个字,那是说当兵的能说会道,嘴皮子上的功夫一流,就像海水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后面八个字,那是说少女的心思,在懵懵懂懂中复杂多变,就像秋天的云一样,被微风一吹,就会呈现出许多争奇斗艳的样式。
梁荆宜是过了九点才走的,这时师傅仍然没有回来。
因为娇妹执意要送他到公路上,所以,他装着很轻松的样子,硬是把那辆净重达两百斤的大阳九零摩托车,推出了近百米。
踩响了摩托车,他朝娇妹摆摆手:“赶紧回去吧,小妹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呢,代我向师傅和师娘问个好。”
“记住你说的话。”娇妹作了个“再见”的手势,转身就走了。
什么话?梁荆宜迟疑了一下,马上又反应过来了:“放心,去部队之前,我会再来的。”
只见背面朝他的娇妹将右臂伸直举过了头顶,尔后,张开的右手随着身体有节奏地左右摇晃了几下,一溜烟小跑,那道倩影随即消失不见了。
这丫头跑步这么快的?
一秒钟后,梁荆宜的脑子里,突然又闪出了余舒雅的名字。
找了一家专门做生日蛋糕的门店,咨询了价格,看了看摆在保鲜柜里面包的品相,梁荆宜让老板把五块钱一斤吐丝面包,直接整了三斤。
面包这玩意,几乎就是被发酵粉吹到膨胀的,三斤吐丝面包装了一大袋,虽然钱花得不多,但感觉买的东西,却是物超所值。
时间九点半。
余舒雅所在的河水镇郭场村,他是熟悉的。
以前在家时,自己骑车也会偶尔路过。
余舒雅在信中跟他提及,她的家就在郭场街上,是一幢两层的楼房,外墙贴的是白色小瓷砖,楼房旁边有一个十多米高的水塔。
在那个年代,能举家搬到街上去住着,这得益于他父亲是个牛贩子。
做生意的人嘛,灵活的脑瓜子和敢于开创的精神,都不是一般常人所能比拟的。
他想先把面包送回去了,再去找余舒雅。
十点把面包送去给了两位老人,婆婆让他就在这里吃中饭。
他说中午有事,要不改为晚上吧。
两位老人都是古稀之年,他俩住的房子距离梁荆宜的家,大概有个百来米,这里是一处高坡,房子是用那种厚厚的土砖,堆砌而成的。
而这些土砖是他们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婿,用铁锹一块一块从水田里挖起来的。
为了做这个土砖房,爹爹还与三个儿子发生了不小的争执。
发生争执的原因是:
当时三个儿子说要买镇上砖瓦厂的红砖给俩老做房子,多少钱由兄弟仨和一个女婿均摊。
可是爹爹脾气倔,他不同意,他咬定了要做土砖房。
并且给出自认为强大无比的理由:经过几千年来,人类活动的实践证明,手工操作整出来的土砖,筑垒的房子冬暖夏凉,非常贴近自然和利于繁衍后代。而红砖房呢?它是机械做出来的产品,不接地气,皮薄吸热,是典型的“中看不中用”的代表。
尽管糟老头子的理由非常牵强可笑,但是儿子们在老子面前,也不敢太逞能。
在酒桌上商议了一番,达成意见一致后,很快,三间土砖房拔地而起,这可能是整个樟树村里,为数不多的新建的土砖房了。
梁荆宜回家直接拿了那套小号的迷彩服,随即调转摩托车车头,下一个目的地河水镇郭场村。
摩托车在通往河水镇的公路上一路疾驰,骑了没多久就是镇界,再往前骑上个两三公里,便到了余舒雅在信中所说的那个郭场街。
临近郭场街了,远远地看到右侧电杆上钉着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印有“郭场”二字,再往前五十米,看到右侧一个高过楼房的水塔。
我考,这不是余舒雅在信中所说的明显方位物嘛!
他的心跳加速,右手握着的油门,也随之一松到底,减档减速是势在必行的,如果不是顾忌到一个小上坡横亘在面前,他都想把车子熄火了,然后,慢慢地推过去......
有两个事是不得不马上考虑的:一是该如何去敲门,才不会显得唐突和冒昧?二是进去之后,该如何自报家门地介绍自己。
万一她不在家,她的父母又对我不冷不热呢?
不会,星期天嘛,应该放假了在家,再说我的礼节礼貌还是不错的,俗话说“出手不打笑脸人”,我满脸堆笑地过来,未必会被轰出去不成?
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余舒雅了,他硬了硬脖颈,略微加了点油门,大阳九零的发动机,那个动力弱爆了,挂个二档怠速爬个小上坡居然还是一抖一抖的,他都担心再这么继续抖下去,链条会被抖成几截。
外墙贴着白色瓷砖的两层楼房清晰可见了,它的后面正对着水塔,门是开着的,但貌似没见到什么人影。
绕了一个小圈回来,正准备左转弯,将车子直接插到两层楼房的门口,来个“单刀赴会”。
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俩人,目测前面是一位体态壮硕的中年妇女,而后面是一位身材匀称的姑娘。
她俩合力抬着一个大塑料盆,看抬盆那费力的姿势,估计是装的被子或是大号的厚衣物。
虽然心里面激动又忐忑,但刹车还是要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