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宗儒麟的二班和他的三班住在同一个宿舍,晚上熄灯后,二班的人都自觉地吭吭哧哧搞体能。
而三班的人则是想搞就搞,不想搞就睡觉,自由散漫得很。
羡慕啊!这是二班所有人当时的心声,他们恨自己为什么会投错胎,遇到了宗儒麟这个“瘟神”。
唐大兵来接替苏辉建,从另一方面来讲,有种“王八对绿豆”的味道。
苏辉建带兵“佛系”不假,而驾驶班这帮鸟人简直就是“佛系之源”,所以这俩人完成交接班,可以说是另类方式的传承。
授衔仪式在假期结束的第四天上午举行,这一天是二月十一日,农历正月初七。
早餐前,连值班员通知:上午八点整,举行新兵授衔仪式,所有人员穿冬常服,戴帽子扎腰带,在连队前面的操场集合。
帽徽、肩章和领花,是昨晚由各班长去连队司务长那里帮忙领回来的,之所以没有立即分发到个人手上,就是为了让大家感受这一天的神圣。
上午正常的操课时间是七点半,而连值班员安排的是八点集合,这中间的半个小时,就是给新兵们准备的。
八点整,连队操场。
两颗抽出嫩芽的芒果树中间,拉起了一条红色的横幅,上书“二零零零年新兵授衔仪式”。
连长陶炼披挂上阵,亲自担任主持人,他率领所有佩带列兵军衔的新兵统一高举右拳: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服从中国***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战斗,不怕牺牲,忠于职守,努力工作,苦练杀敌本领,坚决完成任务。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背叛祖国,绝不叛离军队。
宣誓人:xxx
宣誓完成,热烈的掌声随即响起。
“恭喜你们一百三十人,顺利完成由地方小青年向合格军人的转变。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光荣地成为了解放军序列里的一名列兵同志!”陶炼说完朝队伍敬了个礼。
刚刚平息的掌声,再次响起来了。
和自己当新兵时的授衔流程以及新兵连长的讲话,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是授衔仪式给梁荆宜的最直观感受。
授衔之后,连队没有立即安排投入训练,而是要求各班人员回宿舍后,写出一篇不少于五百字的感受。
回想起两年前,当时授完衔就立即展开训练了,连队那是一丁点的消化时间都没有给。
而现在还专门给出时间,让新兵们写授衔后的感受,仅是从这一点来看,领导的思想就发生了一些转变。
以前是担心训练时间少了,从而影响到成绩。
现在是对新兵的思想教育更多了,更重视了,而且也更深入了。
连队要求每人每周必须写一篇五百字左右的广播稿,上交到连部;在上过教育课后,除了班排连三级组织讨论外,还安排人员写心得体会;读报或者是读了什么经典著作后,连队还要求写读后感之类的东西。
这些举措整得好些新兵私下里怨声载道,一听说写这写那的,就特么当即头大。
说点贴近现实的,当兵的这些人,能有几个是读书的狠角色?
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都可以正大光明的归纳到“学渣”的那一类。
在二班单论写作,徐陈伟和郭中华算是翘楚。
他俩是正宗的高中毕业生,这么点文字功底还是具备的。
至于二班写不出来的,那就是大有人在了,什么木匠、杀猪的、掌勺的、练武的、烧裆的,每次遇到需要用文字表达的东西,他们全靠班里的狠人“江湖救急”。
一字一句的抄,那是不现实的,况且那么做,连班长这一关也过不了,于是他们学会了“高仿”。
对班里这些人的底细,梁荆宜心知肚明,他也不会为难大家,只要写出来的东西,让他能交差,他也不会追究什么。
新兵蛋子玩文字游戏,又能玩出什么不同的花活来?
据说,徐陈伟因为在班里贬卖文字,喝了不少同班战友的可乐,也吃了不少零食,那些人高仿他的作品,付出的代价就是以物资换取文字。
文字也是商品,这种等价交换,公平!
上午最后一节课,安排的是政治教育,由指导员陈海洋授课,课目是“认清神圣使命,不负青春韶华”。
毫无疑问,这堂课又是以打鸡血为主。
这是连队第四次进行瞄靶训练了,之所以不连续性地安排这个训练内容,那是因为连队领导考虑到,如果一周之内天天安排瞄靶,会让新兵产生枯燥无味的厌倦心理。
而每间隙一天训练,多少还会有点新鲜感。
在训练展开之前,连长陶炼说:这几乎是新兵连最后一次瞄靶训练了,后天上午,新兵营将组织第一次打实弹的体验射,紧接着三天后,就是新兵下连前的实弹射击考核了,所以说,训练时间紧,任务比较重。
瞄靶的训练场在营区外面的鱼塘边上,受地形地貌的影响,三个排采取的是轮流坐庄的方式,一个排在鱼塘边上训练,另外两个排在营区内的操场上训练。
这个鱼塘是去年钟勇世说湾岛地震时捡鱼的事发地。
它长约一百五十米,宽约一百米,距离完全符合射击一练习的要求,这个鱼塘仿佛是为新兵瞄靶训练量身定做的一样。
上午十点,太阳正当时,晒得训练瞄靶的新兵们一个个懒洋洋的。
如果不是考虑到干部和班长们在旁边检查监督,这些新兵们都想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眯上一会,顺带享受这冬抚阳光的滋味。
瞄靶应该算是一项比较轻松的训练内容,虽然是拿着重达七斤半的八一杠,但是八一杠是搁在水泥台子凹处的沙袋上,人几乎使不上什么劲。
只是长时间趴在雨衣上,肚子紧贴着地面,凉得让人身体有些不爽。
“各班长严密组织、认真检查,注意纠正新同志在瞄靶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副指汪月双手叉腰,站在瞄靶的队伍后面,给各班长们下达指示。
这些所谓的“领导指示”,每天总会重复好多次。
他这人有个特点,那就是上了训练场,就爱摆出一张严肃脸,给人感觉好像谁对不起他,又或者谁欠他钱不还一样的。
今天在训练中,梁荆宜是带着很强的目的性,他特别关注聂国政。
这货昨天中午说的那番话言犹在耳,今天不找一点岔子,给他一点苦头吃,实在是难解心中的怒气。
来了来了,机会很快就来了。
梁荆宜将检查镜固定在八一杠的枪面上,按由前至后的顺序进行检查,第一个是李波雷,第二个是聂国政......
一遍检查下来,目测还不错。
聂国政以为班长过了一遍,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再来了,于是放松了。
本来太阳照得人就晕晕欲睡的,再加上思想放松,人很容易突然间懈怠下来,那紧绷的神经一懈怠,瞌睡它就来了。
聂国政想着偷懒,眯它个十秒、二十秒的,谁知这一眯,出事了,别说是二十秒,连六十秒都超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