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配合默契”,什么叫“心有灵犀一点通”,他觉得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两年前自己当新兵时,宗儒麟也是这么做的,两年后处方不变,只是换了一批病人而已。
新兵跟老鸟斗智斗勇,自然挨抽得多,既然选择不开口,那从侧面说明二班的团结性,还是不错的。
这也算是自己教育引导的结果,在班务会上也好,在日常生活中也罢,他把集体荣誉感挂在嘴边上反复强调,目的就是为了让全班紧紧团结在一起,现在看来有效果了,他感到心里还有几分欣慰的。
思索了几秒后,他把宿舍门关紧,朝张明黎使了个眼色,俩人迅速靠拢,嘀咕了两句,然后分别又去关窗户。
二班集体莫名奇妙,他们不知道班长和班副这么做,究竟是想干什么?
这关门闭户的,是想搞集体挨揍吗?应该不大可能啊,集体挨揍的目标,也未免太大了点吧!
“肖冬晓。”站在门后面的梁荆逸喊了一嗓子。
这一声的分贝不高,也就是业余的水准,而且听起来声调有点怪怪的。
“到。”肖冬晓喉咙里应了一声,这一声与班长的那一嗓子,也比较应景。
虽然疝气是假的,但是他的疼痛感是确实存在的,不然答“到”声音,也不会那么小了。
话说那玩意是真疼啊,如果不是护着的双手稍微用力抬着蛋,走几步后,那种蛋要下坠的感觉,会让他痛不欲生的。
“你过来,其他人拿小板凳坐好。”脸上带着一丝诡笑的梁荆宜和旁边站着的张明黎又低声耳语了几句。
这俩人玩什么花样呢?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
肖冬晓拖着两条好像灌铅的腿,龟速般走过去。
可不等他完全靠近,两条黑影上来一把将他摞倒在地,接下来的动作就有点“辣眼睛”了。
俩人开始解人家的皮带了,是未经当事人允许,强行使用武力的那种。
肖冬晓嘴里喊着“非礼”,双手也不再护胯了,他一只手紧紧抓住张明黎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拉住作训裤,不让其被轻易脱掉。
坐着的那些人,个个一脸惊愕的表情,他们谁也没想到班长和班副竟然会使出脱裤子检查,这种看上去有些“下三滥”的招数。
要知道入伍有十多天了,除了第一天洗过澡外,他们可是连丨内丨裤都没有换过,那裆部浓浓的尿骚味,可不是闹得玩的。
但是人家极本不在乎你们的丨内丨裤和尿骚味,人家要验证的是你们这些人有没有说谎,你们这些人够不够团结。
“你喊啦,喊破喉咙也没用的。哪怕是连长来了,我说在给你做身体检查,他也不会说什么。”梁荆宜掰开作训裤上的那只手,顺势一扯,草绿色的八一大裤衩子赫然出现了。
“啊!”放弃抵抗的肖冬晓闭上双眼,绝望地发出一声低鸣。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实力还甩他几条街。
“班长,他是跳木马撞......撞到下面了。”袁水灵站起来说。
此话一出,全班哗然。
果真如此,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他扶起正提着裤子的肖冬晓,问了一句:“还是疝气吗?”
这人不说话。
真相出来了,再说话就是狡辩了。
他望向聂国政,突然咧嘴笑开了:“呵呵,还尿都尿不出来,还肿胀得特别厉害。”
这人也是以低头不语,来作为回应。
“国政啊,你肚子里不是有很多理论嘛,拿出来说教呀!”他选择继续追问。
“叛徒!”聂国政斜了一眼站在对面的袁水灵,扭头问梁荆宜,“班长,袁水灵这算不算集体荣誉感不强?”
我考,这话问得有水平,一下子把人给噎住了。
你说,他不算吧,自己一天到晚强调二班是一个整体,必须团结一致;你说算吧,这不明摆着是打击老实人的积极性嘛!处理不好,还会让袁水灵成为全班公敌。
“袁水灵向班长报告是天经地仪的事,你们几个坐下。”他没有回答关于集体荣誉感的那个问题,顿了顿,他岔开话题,“肖冬晓要不我让班副带你去军医那里?”肖冬晓摇摇头,说蛋黄没破,也没明显的肿胀,就是生疼,休息一下就好了。
这货刚才差点被扒下大裤衩子露出丁丁,以验明正身,说实话,一时间他的心神还没有复原。
聂国政也没再继续纠缠,他知道这个问题班长想解释清楚,还需要花点心思。
虽然他满口《道德经》,但是也并非只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就像这次他抓住了重点,问得老梁好生尴尬。
超时的惩罚,在皆大欢喜中不了了之了。
不过,出了点风头的聂国政也没有捞到好果子吃,新兵训练时间还长,他总会有落在班长手里的那一天。
三十一日晚上,元旦加餐。
这是炊事班长陆银龙从营直调到榴炮一连后,主勺的第一次加餐,从实际效果上看,每桌十八个菜,他也算是成功打响了来榴炮一连的第一发重炮。
话说他的前任屈大全可没这个功夫,在连队官兵的记忆里,屈大全一脚油门踩到底,也不过才拼凑起十五个菜而已。
至于屈大全的前任温生南,那就更不用说,这个班长特别擅长水煮菜,提起他,全连人就伤心。
现在榴炮一连食堂暂时被新兵连征用,所以老连队的人想品尝陆银龙加餐的手艺,那就只能等“八一节”了。
人均半瓶啤酒是部队加餐的老规矩,领导举起杯子带领导全连人连吼了几声“一、二、干”之后,个个杯子就空了。
啤酒没了,就喝雪碧吧,可这玩意也不多,一桌才两瓶一升半的,所以喝的时候,你得慢慢品。
否则喝得猛了,一桌兄弟就只能吃着肉,灌着自来水,过干瘾了。
“我来采访你们对这桌菜,还有没有什么建议?”眼瞅着食堂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喝得满脸通红的陆银龙摇晃到了二班这桌。
二班也吃得七七八八了,现在正努力收尾中。
这家伙喝酒伤脸,而且不胜酒力,走起路来就差打转转了。
“班长做得很好吃了。”陆银龙笑脸相对,新兵岂能不当一回事,马屁自然是要拍的,而且还要拍得响一点。
“我要听实话。”他手指梁荆宜,“听说你们班厉害了,有个星级大厨。”
“这不是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左边的这位。”梁荆宜朝徐拥军眨眨眼晴。
他对陆银龙不感冒,这人虽然烧得一手好菜,但是营直的兵有个显著特点,那就是作风相较于连队稀拉多了。
“怎么样,班长的手艺不差吧?”酒精上头的陆银龙捋起了袖子,无比傲骄地说,“大年三十我给你们整二十个菜,想当初,我在营直当炊事班长时,逢年过节都整的是这个数......”
令整桌人好奇的是,这家伙居然伸出了三根手指头: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当年他在营直逢年过节,都是整的三十个菜!
我考,你要是整三十个菜出来,司务长不拿刀把你给剁了才怪,你真以为营直不要攒家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