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想再听到胡扯,纷纷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准备来个无声的道别。
“我考,我这么大老远来看兄弟们,你们也不挽留我吃个中饭了再走?”钟勇世对这种不公的待遇提出抗议。
“勇哥回去吧,要是晚了,屈大全又得去连长那里告状了。”梁荆宜朝他挥手拜拜,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又招招手。
“屈大全敢告我状,量他也没这个胆!”钟勇世以为有什么好事,赶紧把身体靠过来,等听了梁荆宜的悄悄话后,他黑着脸:“么的,再也不来看你们这帮鸟毛了,尽给老子出馊主义。”
说完,他又嘴里骂骂咧咧地跨上了三轮车,一个原地调头,骑走了。
事后,刘新昊问梁荆宜到底对钟勇世说了什么悄悄话?
“我让他去团俱乐部门口摘几个菠萝密回去。”
“我考,这种话你狗日的也说得出来!”刘新昊说他是活该被骂。
钟勇世的那颗心,也是无人能懂。
以前在炊事班有吕旺辉,俩人没事还可以说说话,现在没了吕旺辉,他就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
这半个月来,他在炊事班过得不开心,虽然顶替吕旺辉当了给养员,可以出来放风的机会多了,但是班里的气氛不好,班长屈大全整天一副苦瓜脸,加上老司务长也在忙自己转业的事,对炊事班的管理也是无暇顾及。
吕旺辉出事之后,他还想振奋精神,看努努力能不能接替屈大全的位置,当炊事班长的。
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连队领导没一个找他谈话的,没人跟他说,你要多向屈大全学习,争取以后把炊事班这个担子给挑起来。
今天利用到服务中心买菜的机会,他顺道来教导队找连队的同年兵玩,也就是想找几个熟悉的人说说心里话。
聊天的那些内容,都是他随口编的,不过在大地震前的那天晚上,二连的确有人在鱼塘边上捡到鱼了,只是没有两粪桶而已,他是采用了夸张的手法。
从表面上看,他整天乐呵呵的,好像是个名符其实的“乐天派”,其实他考虑的事也不少。
马上到年底了,他想过了,如果连队重视他,让他当班长,他就好好干,争取明年留下来转个士官。
如果不让他当班长,那么自己就准备退伍,呆在这里干嘛,明年都第三年了,难道还当一个给养员,或者是炊事员吗?
钟勇世吹完牛走了,但是他留下的这个话题,却成功引起了一区队的大讨论。
有人说,动物比人的感知要好,它们还有第六感,第七感之类的。
也有人说,如果连鱼都能预知大地震,那国家还要什么科学家嘛,直接多养几条鱼不就什么都解决了,而且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大多数人还是坚信这是一种迷信的说法,没有多少依据,不可靠,如果把它当作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可以,太较真的话,那就失去意义了。
梁荆宜是不相信的,党员是唯物主义论者,在这个问题上,他的立场必须坚定。
来教导队有十天多了,今天是第一次上政治教育课,而且这次上课,还是因为突然下雨的缘故。
对于学员们来讲,这是一场“及时雨”。
天天训练,体力消耗大不说,人也被搞得七荤八素的,以前在连队很讨厌上政治教育课,现在心里还有点小期待了。
组织上课的是教导队的政治教员高双全,这人个子不高,在队里也是属于神仙一个,平时也没见他参加过出操训练,只是吃饭的时候,他会准时出现在食堂。
学员们都私下里议论说,教导队是个养老院,除了副队长钟飞现是个干事的,其他几个人都是来养老的。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他们所看到的也是事实。
钟飞现在教导队基本上是军、后一把抓,政治这一块,估计他不太擅长,来了十多天了,梁荆宜也没见他组织开个支部党员大会,或者是支部团员大会的。
对于临时组建的单位来讲,在如何开展党团生活和建设这两块,难免是硬伤。
高教员讲的课目是,如何当好一名合格的班长。
他说,一是要政治思想坚定,自身形象良好,既要在言行上做好表率,更要注重在平时生活及日常工作中当好榜样,如果自律不严,何以谈及服众;
二是自身军事素质要过硬,作为一班之长,必须树立“排头兵”的意识,时刻让班里的战友向自己看齐。在军事训练和日常管理中,更要身先士卒、冲锋在前,真正立起榜样的标杆,只有这样才能起到上行下效的表率作用,才能带领全班完成任务,取得好成绩;
三是要言行一致、表里如一,拥有自己的人格魅力。自己说的话,首先自己做到,只有这样才能让班里战士愿意学着干、跟着干,要敢于说“看我的”和“跟我上”,而不是那种“给我上”。一个合格的班长,还应该是一个暖心的大哥。
第二节课的时候,他还分析了“慈不掌兵”的管理理念。
他说,“慈不掌兵”短期内有效,但是长此以往,会让班里的战士觉得你这个班长没有什么“人情味”。所以要正确认识“慈不掌兵”与“以情带兵”之间的辩证关系。做到既按规矩办事,又靠感情交流,这样才能让班里的气氛融洽,大家有什么事情,都能敞开心扉说,自然而然班里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就会得到提升。
这两堂课梁荆宜听得认真,记得也同样不含糊。
第一次听有人讲“如何当好一名班长”,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涉及过的内容,虽然高教员在讲的时候,多半也是照本宣科,但是对他而言,这些所谓的“条条框框”,都是至理名言。
他还把这些往宗儒麟的身上靠,他想看看他心目中比较称职的班长,是否符合高教员所讲的这些。
思想觉悟、军事素质和个人魅力不用说,一个字,“稳”,但是在“慈不掌兵”和“以情带兵”这两方面,他觉得宗儒麟就多少有些拎不清了。说白了,就是狠得有点过份,下手重了点。
像对蒋古日那种人,又是扔碗警告,又是一通王八拳胖揍的,硬生生把人家给打出了心理阴影。
以致于现在蒋古日都要退伍了,可只要是你在这小子面前,提起宗儒麟对他的伤害。他会马上跟你翻脸不说,要是碰到他心情不好的话,可能还会三两下把你摔在地上,让你尝尝他摔跤手的厉害。
我要是当了班长,肯定不会对新兵动手动脚的,那样多不好啊!梁荆宜回想自己的新兵连,在他的印象中,好像宗儒麟对自己动手动脚倒是没有过,但是变相体罚却是多了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