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鸟兵在班里,他也是早就看不顺眼了。
“班长,我前两天搞狠了,老伤复发。”郑建平艰难地摸了把后腰,并强行扭动了四分之一圈,一脸无奈地说,“劳损严重,做不了。”
师医院出的检查结果就是他的“尚方宝剑”,即便这把宝剑生锈,已然过了保质期,但是份量还在。
“站旁边看着,不要走。”许才南又想起有什么不对,他朝郑建平招招手,“去把连值日的刘新昊换过来,让他参加搞体能。”
两分钟后,刘新昊来了,王荣锦让他把之前别人做过的俯卧撑,利用休息时间补回来。
刘新昊嘴里嘟嘟囔囔不说,他还朝王荣锦连续翻白眼。
这是心里有气,明明是连值日,为什么还要我来参加搞体能,这不摆明了是被故意针对吗?
“许才南,你们班里的这个兵,他在骂我。”王荣锦告状了。
虽然他不能确定刘新昊嘴里到底骂了些什么,但是从口吐芬芳的那个嘴型上看,应该不好听。
“我考,了不得了是不是?翅膀硬了想飞了是不是?”许才南和任斌卫闻声拍马赶到。
这个架势哪里顶得住,刘新昊慌了,他赶紧趴下,乖乖地做起了俯卧撑。
两组一百个的俯卧撑是打底,是入门。
接着是老规矩,喊“一”放下,喊“二”起来。
至于做多少个结束,任斌卫也没说,他就这么一直“一二一二”的像和尚念经一般喊着。
“干嘛呀你?”之前没有找到发泄对象的王荣锦,此刻又了新的发现。
是蒋古日,他撑在原地,并没有跟随指挥员下达的口令,起来又放下。
听到王荣锦大呼小叫的,几个九七年兵迅速围拢过去。
任斌卫继续喊着“一二一二”,趴在地上的九八年兵,绝大多数还在咬牙死撑着,这说明数量还不够。
蒋古日撑了一会儿,居然直接站起来,指着围拢在他身边的几个人说:“来呀,有本事一对一来呀!”
几个九七年兵先是面面相觑,不过他们很快便反应过来了,七手八脚地一拥而上,蒋古日吃了一顿闷亏不说,还被重新扔在原地,继续做俯卧撑。
第二个撑在原地的是修福立,他是党员,也是连队唯一一个没去营里参加开会的党员,原因是他不是班长。
其他的九八年兵出点问题还好办,整就是了。
可修福立的身份是党员,不好整。
上一次搞体能,他与王荣锦也发生了冲突,但是后面王荣锦也没有去找他的茬。你以一个共产主义先锋队的身份,想找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麻烦,这不是摆明了弟弟找哥哥讨打吗?
不整你可以,但是拉到一边,做做思想教育工作,也还是可以的吧!
“不做了不做了,老子不做了。”吃了闷亏的蒋古日,再次站起来。
又是几个人围拢过去,看这个样子,闷亏又免不了。
“你们这么做,有意思吗?”梁荆宜径直站起来,他张大嘴巴喘着粗气,两眼瞪着那几个正围拢在蒋古日身边的九七年兵。
“特么的你干什么?”这是余白水赏的一脚。
“哼,干什么?”被踹得往前趔趄了几步的梁荆宜,回头扫视了站在后面的这帮人,“我也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去年我们还不是这么过来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余白水伸手把梁荆宜往后面拖,王勇学也在一旁帮忙。
他俩出手的真实意图,是不想看到梁荆宜因为强出头,而遭到重点照顾。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梁荆宜哪里还能想得到。
“不要管我。”梁荆宜奋力挣扎着。
一对二,他处于劣势。当曾经的两个四班老兵把他按回原地时,他干脆整个人趴在地上,连俯卧撑也不做了。
蒋古日仰头望天,委屈到落泪,而那几个围拢在他身边的人,也纷作鸟兽散。
本来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起一个震慑作用,并非是想整出什么事来。
“全体起立,休息两分钟。”任斌卫感觉俯卧撑,已经把几个出头鸟,打得差不多了。
九八年兵相互之间对望着,他们心里都很窝火,却又无能为力。
修福立经过班长李彬利一番教育后,也顺从地归队了。身份不一样又如何,在现实面前你不得不认怂。
站在一旁当看客的唐星星,时不时朝营部方向瞅上几眼,他是希望连队那些干部和党员班长们能早点回来。
“这个时候不要跳出来,你看不到浪?”王勇学捂着嘴,低声对正在甩胳膊的梁荆宜发出警告。
“不用你管。”梁荆宜当即怼了回去。
王勇学带着一脸难堪走了,他是不想看到别班的老兵,来整这个跟他在四班呆了一年的新兵,可是新兵不领情啊!
两分钟时间很快就到了。
当王荣锦附在任斌卫耳边嘀咕了几句后,第二个体能项目出来了:围着篮球场蛙跳十圈。
长二十八米,宽十五米的篮球场,一圈下来是四百二十米,十圈就是四千二。
“我考,等跳完十圈都特么半夜了。”宋甫学的“大嘴巴”在同年度兵中也是赫赫有名的。
虽然他和王荣锦的关系铁得很,但是看到坑爹货出的这个馊主意后,他还是忍不住提出了异议。
“哦,十圈太多了,那就先跳三圈吧!”任斌卫也朝给他建议的王荣锦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今晚的王荣锦完美诠释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两句话的精髓。
前两天晚上搞体能,也有蛙跳这个项目,只是距离没有这么远。
有一部分九七年兵溜了,他们感觉这么搞下去,没多大意思。
不过大多数的九七年兵还坚守在这里,毕竟几个带头的是同年兵,他们也要撑撑门面。
“把头抱着,不要想偷懒。”哪怕王荣锦被同年兵刚刚取笑过,但他依然把九八年兵盯着牢牢的。
在三班,修福立和赵明冬不鸟他,也就算了,现在刘新昊这个家伙还嘴里嘟嘟囔囔地骂他。这都是些什么玩意?为什么九八年兵不敢骂别人,单单敢骂我?
所以说王荣锦是心态失衡,那是一点也不为过。况且,他这个人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蒋古日抹干了眼泪,也加入到了蛙跳的队伍,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有个三等功也不顶用。
除了王荣锦之外,其他的九七年兵盯得稍微放松了些。
所以三圈蛙跳结束,也没有出现什么冲突的画面。
两分钟休息过后,第三个训练项目来了:鸭子步。
这个鸭子步,前两天搞体能可没有拉出来训练过的。
而且在梁荆宜的印象中,不管是在新兵连,还是在老兵连,“鸭子步”这三个字,几乎很少被人提及。
突然他又想起来了,是有人提及过,他记得那次说要训练鸭子步的人,就是站在他们面前叫得最欢,跳得最高的王荣锦。
我考,真特么是阴魂不散啊!
任斌卫能想到鸭子步,八成也是被王荣锦给提醒的。
“手啊,你们的手要拧住解放鞋的脚后跟。”王荣锦一边检查一边督促九八年兵把动作做规范、做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