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前方指挥部一有险情命令下达,这些人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立即投入到抢险救灾之中。
第二节课,汪政委讲了《人民qx报》上刊登的安庆军分区军士长吴良珠的先进事迹。
吴良珠在几个月之前,已经被医院确诊为癌症晚期,但是他重伤不下火线,主动请缨参战,并连续多日奋战在抗洪抢险的第一线,直至晕死在大堤上。
像高建成、李向群等等牺牲在抗洪抢险第一线的干部和战士,他们的名字和事迹,将会永载史册。
我们还不应忘记,“九八抗洪”取得最终的胜利,那是因为有更多的无名英雄默默地付出。
正是抗洪英雄们不计名利,前赴后继的舍身付出,才换来了最后的胜利,是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谱写了人生当中的一曲壮丽的青春之歌。
上完课,从团俱乐部返回营区的路上,梁荆宜的脑子里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参加抗洪抢险的将士们,在那么艰苦和恶劣的条件下,都能做到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夜以继日地连续奋战,他们图的是什么?他们究竟靠得是什么信念才坚持下来的?
中午,他拿了小板凳坐到墙边,仔细回想着汪政委上课所讲的内容......
突然,他茅塞顿开了:什么也不图,这些人靠得是必胜的信念,靠得是人民子弟兵的责任感,靠得是军人身上那种特殊的使命感。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有些鄙视自己,鄙视自己在平时的训练中,遇到一点困难和挫折,就面露难色,就想打“退堂鼓”;鄙视自己认识不到位,决心仅仅是停留在嘴巴上、口号上,而并没有付出太多的实际行动。
这些都是需要他深刻反思的地方。
他对自己说:学习抗洪精神,首先必须对自己狠一点,把日子过得苦一点。
下午训练前的读报时间,他自告奋勇地喊了“报告”上去。
指导员范平礼将《人民日报》递给他,尔后,手指一篇图文并茂的通讯稿,示意就读这一篇。
通讯稿的大标题是《泪别子弟兵》,配图是一位肩扛中将军衔的首长正两眼通红满眶噙泪,面露悲伤地朝一趟缓缓离站的列军挥手作别。
而从这辆列车的车窗里,探出来的那一个个脑袋,都是戴着迷彩帽的军人......
通讯稿中,记录了一段真实的封堵决口的过程,它是这样写的:
深夜,决口旁,战旗高扬,由两千名官兵组成的一道道“传送链”,将堵决口用的石料、粮包向激流中抛投。
奋战在决口上游一侧的xx军区xxx团官兵是抢筑围堰的主力军。
他们借助月光和探照灯光,同时从江堤和煤船两边,抛投砂石袋和粮包,可是,湍急的水流转眼将砂袋、粮包冲得无影无踪。
当地政府将钢管运来了,将士们迅速拿工具把钢管绞成栅栏,一排排地打入江底,然后飞速地抛块石、袋装碎石、钢筋笼和一袋袋的稻谷、蚕豆。
石料流失被遏制了,堵水效果明显,决口得到了暂时的控制,但这只是一个阶段性的小胜利......
通讯稿中介绍的中将首长,就是之前在《人民qx报》上报道过的军区董副司令员。
这次在九江抗洪一线,董副司令员担任总指挥。
整个xx军区有四万多名官兵奋战在大堤上,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鲜红的军旗飘扬。
之前听到通报时,梁荆宜感受不深,他没有哭。
可当他读到为了封堵决口,董副司令员和将士们一起连续奋战七十二小时都没合眼时,他却忍不住哭了。
还有董副司令员让记者不要写自己,要多写一写奋战在抗洪抢险第一线的战士们。对随行采访的记者,董副司令员是这么说的:当我看到那些十八九岁的战士,背着一百多斤袋子,那个袋子里面装的,有些可是尖锐锋利的小石头。望着他们来来回回在大堤上不知疲倦地奔跑,而有的战士,他全然不顾自己的背上还淌着鲜血,我就感动得直想流泪。是他们用自己年轻稚嫩的臂膀,为祖国和人民群众筑起了一道道钢筋铁墙。他们脸庞黝黑,眼神却坚如磬石;他们不言苦累,誓与大堤共存亡......
和平时期没有战争不假,但是处在抗洪抢险的第一线,又何尝面对的不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呢?
这里虽然没有炮火连天的战场,但是面对犹如猛兽般汹涌无情的洪水,解放军将士们身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大无谓的英雄气概,同样无愧于祖国“钢铁长城”的称号。
不管是有名的英雄,还是无名的英雄,在他们的背后,都有一串催人泪下的故事。
团里号召官兵们积极为灾区捐款捐物,在营教导员吴钦玉动员的基础上,指导员范平礼又对全连进行了再动员。
各级领导都说得很清楚:献爱心不在乎钱多钱少,根据个人的能力,量力而行就好。
针对这次捐款捐物的活动,连队要求各班排长务必将战士们捐出来的钱物,一项一项登记清楚。
梁荆宜捐了五十块。
本来作为新兵的他,一个月的津贴费只有三十六块,司务长那里扣去十块后,真正到手的现金才二十六块的。但是三个月来,他省吃俭用攒下了三十块。
等于五十六块捐了五十块之后,现在身上只留下了六块钱,而这六块钱就是他九月份的全部零花钱了。
想想灾区的人民群众,他们家园被毁,生活过得异常艰难,而自己捐的这五十块,可能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拿自己和灾区人民群众的生活质量一对比,梁荆宜觉得即便是自己只有六块钱了,最起码他也是幸福的。
连队有捐钱的,也有捐新衣服的,甚至还有两者都捐的。
可大家对于自己到底捐了多少钱,大部分人都守口如瓶,仿佛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
不过,真相很快被揭开。
吃过晚饭,捐款捐物的具体明细表,连队作了张榜公布。
连部的干部们有捐一百、两百、三百的;战士们则是十块、二十、三十、四十、五十的都有。
梁荆宜惊讶地发现,蒋古日这个“铁公鸡“居然捐了一百块,这可是战士们捐款中最大的数额了。
在他的潜意识里认为,要想让蒋古日这个“铁公鸡”出血,可能比千年的铁树开花还要难。
一百块呀!在那个年代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津贴费二十六块,哪怕一分钱不花,也得要四个月才能凑得齐,更何况蒋古日是个“烟鬼”,他隔个三五天,就得整一包两块五的沉香。
哪怕是当初下老兵连,钭排长将新兵连期间上交的现金,悉数退还给了蒋古日。但是过去了这么久,凭他的那点尿性,应该也早就花光了。
带着满腹的疑问,梁荆宜逮住了蒋古日。
“一百块动用的是我的私人存款。”蒋古日也不避讳。
“你哪里来的钱?”梁荆宜比较好奇这个问题。
一百块这么大面额的钞票,他可是很久没有摸过了。
“储藏室啊。”蒋古日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储藏室里,他的私人存款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