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宗儒麟和莫拼的这次雨中奔袭摘果行动,那可是得到了连队一号和二号首长批准。不然的话,他俩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量。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产菠萝蜜的树,属于是炮兵团全权所有。
当然了,他俩行动的日子,选得也是极佳:天,灰蒙蒙的,又下着小雨。
这天然的伪装,正好与“月黑风高夜,s人放火天”作遥相呼应之势。
“辛苦了。”李强从梁荆宜的怀里接过菠萝蜜,“宗儒麟这个鸟班长,军事素质没得说,偷鸡摸狗也不赖。”
“咱们一连出人才嘛!”范平礼放下手中的笔,他看了一眼搁在墙边的菠萝蜜,用商量的口吻对李强说,“连长,要不让通讯员牛斌,把这个最大的送去营部。”
“不要不要。”李强连连摆手,“你难道忘记了,在四月份的时候,我俩请示营领导,说要加餐喝啤酒的事?”
“哦,懂了。你担心这个菠萝蜜送过去,还会招来麻烦。到底是军事干部,果然炮打得远,想得也比较远。”
李强对范平礼笑笑,转身交待梁荆宜,“你回去对宗儒麟讲,都是老鸟了,搞隐蔽一点。”
“是,连长。”梁荆宜早就想出去了。
虽然只是在连部呆了一分钟不到,可他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经过一楼的楼梯间,梁荆宜遇到了抱着一个菠萝蜜,正准备上楼的杜军安:“你送去哪里?”
“班长让我给副连长送一个。”杜军安加快步伐,噔噔噔就上了楼。
宗儒麟让他动作利索点,毕竟自个上了一趟厕所,回来晚了,让班长等得恼火。
“这两个你拿回去,我去还三轮车。”见梁荆宜来了,宗儒麟握紧手把,他这是准备掉头了。
瞅了一眼车厢里剩下的两个菠萝蜜,那是最小的两个。
梁荆宜是不知道,这一车十个菠萝蜜,给连部的领导送去三个大的;考虑到六班有钭排长住在里面,分了三个;五班分了两个中等的;最后剩下两个小的,留给四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偷菠萝密这种事,就好像喜欢钓鱼的人,他们钓鱼并不是为了吃鱼,而是为了享受鱼上钩的那个过程。宗儒麟也有这种心态,他就挺享受这个刺激的过程。
菠萝的话,梁荆宜是吃过的,但是对于菠萝蜜,那可是以前在hb老家,他压根儿没有听说过的东西。
记得五月份去团俱乐部上大课,他看到树上长的这些犹如乒乓球般大小的东西,还觉得奇怪。
素不知这玩意成熟了以后,居然能膨胀成这样。
试想一下,三十多斤的一砣重物,它是怎么可以挂得住的?
而且,一颗树上结那么多,挂的时间还那么久,难打它还不怕风吹雨打?莫非此树有特殊功能,会自行分泌五零二?
班副郭鹏永去炊事班借来了一把磨得锃亮的菜刀,这把刀是平时用来切肉的,属于是班长温生南的专用刀。
宗儒麟又让梁荆宜到食堂,拿来了四班每个人吃饭用的勺子。
一刀下去,外硬内软的菠萝蜜从中间被切开,成熟的果实呈金黄色,将它们一粒粒分离开来,个头甚至比街上卖的板栗,还要大上一圈。
有些不方便的是,它的表面粘乎乎的。
但不用担心,是时候让功能显得单一的勺子,发挥其特殊作用的时候了。
整了一勺滑入口中,那种甜而不腻的感觉,瞬间炸燃了众人的胃。
炮二排无论是老兵和新兵,人人皆有份,毕竟三个班的货,那是充足得很。
至于其它两个排那些闻到风声的人,只要过来蹭吃,二排的人也不拒绝,来者都是客嘛!
更何况都是一个连队的兄弟,就是吃了,他也不会说漏嘴的。
别看菠萝蜜的面相不堪入目,但是味道,那可真是顶级。
宗儒麟作为一个典型的“吃货”,他对菠萝蜜成熟与否的把控,的确是大师级别的存在。
“这些留给温生南,借了他的刀,还得给他带点好处回去。不然下次再借,人家就不乐意了。”宗儒麟用方便袋装了一些搁在他的办公桌上。
“班长,我能不能给唐星星留一点?”梁荆宜放下手中的勺子,他对这个请求能不能得到班长的允许,心里没底。
“弄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宗儒麟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方便袋,“拿着!”
勺了十几粒装入方便袋,梁荆宜随即出了宿舍。
人多力量大,两个菠萝蜜,几乎快被一帮吃货们整得差不多了,即便是现在还有其它排的人过来,也捞不到什么油水了。
等梁荆宜从唐星星那里回来,杜军安已经开始在宿舍里打扫战场了。
吃完了搞卫生,这种“扫尾”的工作,不用劳烦班长安排,作为新兵这么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宗儒麟把一袋收拢好的籽,拿给梁荆宜,并嘱咐他去炊事班洗干净后,直接连同那袋装好的果实,一并交给温生南。
梁荆宜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我们吃完了,连籽也要带给炊事班长?”
宗儒麟笑了笑,抖抖眉毛:“菠萝蜜的籽煮熟了,那味道可比板粟还要好吃呢!”
照这么说,菠萝蜜除了一层难看的皮囊之外,浑身上下都是宝。
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梁荆宜对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吃上菠萝蜜,居然在心里生出了一些小期许来。
榴炮一连俩班长摘的菠萝蜜,吃得大家一抹嘴,那叫一个皆大欢喜。
而营直驾驶班的第五年老兵崔建设,他也效仿了一次,不幸的是,他阴沟里翻了船。
那天,利用早操跑三公里的时间,崔建设独自一人偷偷抄小路,闪进了桔子林,用早就准备好的蛇皮袋子,摘回来半袋桔子。
他的想法是好的,弄些免费的桔子回来,给班里的战友们打打“牙祭”。
可运气不佳,当他从后面围墙边的竹林路过时,恰好被正在三楼水池刷牙洗脸的吴教导员不经意间给瞥见了:“营长营长,你快来一下。”
“怎么啦,老吴。”营长谢华宜在宿舍里听到搭档在喊,扔下脸盆,就快步来到水池边上。
“你看看那个跑的鸟兵......”吴钦玉将手里还没有拧干的毛巾,大力甩在肩膀上。
“那不是驾驶班的崔建设吗?”谢华宜一眼就看出来了。
营直一共才二十来个兵,哪怕距离百米之外,只要他瞅上一眼,也能大概判断是谁谁谁。
两个营主官心照不宣地下了一楼,叫上营直的排长龙海石,三人在防眩晕训练场就地隐蔽。
这里是崔建设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他们准备对预定目标来个“守株待兔”。
当崔建设哼着军营小曲,扛着亲手采摘的半袋桔子,乐悠悠地小跑进营区之时,他还大方地甩给负责营区大门岗哨的卫兵两个桔子。
但他怎么也不会料到,接下来,他将被领导逮个正着,并且在全营干部战士面前“闪亮登场”。
“崔建设!”隐蔽在防眩晕训练场的谢华宜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是这种声音,反而更令人感到不适。
“到!”蛇皮袋子挂在崔建设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