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谈话持续了2个多小时。最后，两个人都爬出来，坦呈相对，×副市长说：“谢谢你没把我看成一个贪官。没跟我说‘那事儿’，却跟我说了这事儿。”

黑马说：“其实贪官也没有那么多。好官也不够多。倒是庸官有一些。”

×副市长大笑问道：“你看我是好官还是庸官？”

黑马微笑说：“这个结论到生产基地剪彩时再下。” 说着，把那两个钥匙牌也扔到了水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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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厂在原址开工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究竟怎样才能用1万5的成本做出能够出口的“烂车”，众人心里没底，研究这个问题的联席会议上，工程师们坐在桌子左边一排，会计师们坐右边一排，眼睛都看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董事长，一些人眼光里带出一丝嘲弄。

黑马把众人神色一一看在眼里，知道有几个人的心理素质不适合去中亚，就在家里留守吧。说话简明扼要：“把车厢去了，只留发动机和底盘。”

原车辆厂总会计师亲自执笔记录，抬头说：“成本去了三分之一弱，还有3万多一点。” 旁边一位会计师惊疑不定地问：“内装也去掉吗？”

黑马说：“连车楼子都没有，哪来的内装？”转身走近会议室墙上那幅世界地图，伸手在中国东海中绳岛上轻轻抹了抹，说：“就像这里，没有两端，哪来的中间线？”言毕醒悟到老大这句话原车辆厂的人未必懂，也就是一多半人不懂。内心告诫自己一下，简明扼要，只说想要知道的，

“发动机，买最便宜的便宜货，都是多年的库存品，请大家比较选择一下。”示意秘书打开投影仪，一张图片显示在挂屏上，是十五家公司的存货，少则存了 3年多的存了八九年了，有汽油机也有柴油机，功率都在几十到百多千瓦的范围，汽油机的一律不是电喷而是老式汽化器的，柴油机则压缩比、喷油压力都很低，不带涡轮增压，因此燃耗比都在190－260克/马力小时范围，座内工程师一看人人摇头，会计师们则大致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东西会成为卖不掉的存货，价钱呢，实在是不高，比卖废铁的价钱高而已，大家面面相觑，总工程师说：“马董给个原则吧。”

被人叫马董，黑马颇不自然，晃了一下脖子，说：“选便宜的，选结实耐用故障率低的，”

坐在总工左手的分管质量监督的副总工程师亢声说：“汽化器汽油机比电喷的废气排放高很多，三低的柴油机同样排放超标，拿这样的马达装车出口连最低的准入门槛都过不去，光图便宜是行不通的！”

黑马知道这位严谨端正的工程师心里已经骂了自己几十遍“奸商”了，这样的好人难道不能随队出征了吗？去中亚那里，人的素质不仅要守原则，还要善于通权达变，测试一下吧，“那么您说，是严重超标排放的车跑300公里排放多呢，还是最低排放的、比欧4还低的车跑30万公里排放多呢？”心里默祝：你只要问一句为什么只跑300公里，我就带你走，

“彭！”的一声，郑副总工拍案而起：“你要造十步鞋的车，坑害顾客，这等昧心的生意我不参加！”言毕一甩手走了。

这下子冷场了。人们相互交换眼色，也有一些人谁也不看，低头默坐或者眼睛直盯茶杯，还有几个人也不是交换眼色，而是观察其他各人的神色。黑马也在观察，心里又把几位老兄归入了留守部。

一人站起来发言，语调颇为坚定、激昂：“是马董挽救了我们厂，马董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

几个人纷纷附和：“对！”“对头！”“紧跟马董！”“我们听公司的！”

黑马看在眼里，心里叹息一声，得，这几位仁兄也归留守部了。

激昂的声浪渐渐消沉下去。会场再次沉默，然后，总工程师缓缓发言了：“请马董讲一讲这种短有限寿命特型车的工况技术条件。我们根据特定条件作出针对性分析，得出基本技术方案，财务部门再根据技术方案概算成本能降到多少。”黑马的嘴角情不自禁浮起一丝笑意。下面，靓妞眨了眨大眼睛。靓妞几次嘲笑黑马学老大的微笑是形似神不似，黑马问哪里不似，靓妞说多了几分锋芒，还多了几分傻气，这会儿看到黑马的微笑，锋芒隐去，傻气消失，就情不自禁眨了眨眼睛。

眼睛是灵魂之窗。总工问这个问题，所有人的眼睛情不自禁都注视黑马，一瞬间的眼光交流，黑马从一些人的眼睛深处看到坚定、冷静的神采，有人有探询的锐利，有人则似有所悟，有人热情迸发睁大了眼睛，还有一些，是黑马不愿意看到的神色，从灵魂之窗筛选出来的人员里面，心里默默对照公司政治部送来的政审通过名单，先在财务人员脸上再比较一下，3个人的年龄符合条件，这三位中青年里面，一人已婚并且妻子刚生了孩子，去掉，另二位都有女朋友，一人已准备结婚但英文很好，一人与女朋友的关系是八字刚有一撇，黑马想了想，要结婚那人的女朋友也在政治部名单之内，姓谢，23岁，是工厂的试驾员，车技高超，还很会骑摩托。黑马对这位拥有中级会计师证书的出纳员说：“你和小谢，都进入研制组。”然后一一宣读了进入研制组的九位工程师的名单，包括年已五十的总工。也不征求其他人意见，说：“其他人员进留守部。散会！”

下午，研制组16人开会，其中4人是从中岳岛带来的。

黑马开宗明义：“要研制的是无人车，最大寿命300公里。我们先把多余的东西减下来，得出最基本的车本体技术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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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部名单里的人都写过去中亚的申请书，经过严格政审和保密教育等等，只是对自己去中亚具体干什么不知道。现在，小会议室里无人车研制组所有的人都知道干什么了。听完黑马的基本技术要求，工程师们开始运用发散性思维和打破常规的想象力，发言渐趋活跃，

“发动机的机油滤清器省掉。不光是节约成本，主要是符合提高可靠性的要求，没有滤清器，机油不会堵。”

“空气滤清器可以省去，至少可以简化，蒙一层滤布就行了。进气阻力减小。短期可靠性提高。”

“三滤都可以省。燃油滤清器也一样。估计这车的全寿命就是一箱油吧。”

“尾气滤清器也可以省。再怎么样，300公里的排废量比好车30万公里的还是小了百倍以上，对地球贡献很大。”还想说：“制止战争对地球贡献更大”，话到嘴边，想起保密教育的“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原则，又咽回去了。

黑马接话说：“排气管消声器可以简化，不能省。排点污染没关系，声音不能大了。”分工工程师立即把这个要求记了下来。

“三个踏板，一个方向盘，给人看的仪表板，都可以省了？改为各自动操纵机构？”

黑马：“对。不过人手拉的手刹杆要保留。”

“发动机冷却系简化：去掉散热水箱和风扇，水套上水管加一个小壶补充，靠自然蒸发跑1000公里也没问题。”

“还得考虑长时间低档慢速行驶，发动机转速不低，循环水路还是要的，散热水箱省掉，那东西容易被打穿漏水，改成厚壁曲回水管，保留风扇连发动机外壳一体吹，散热够，也安全。”

“那发动机后置不是更安全吗？”

黑马说：“发动机还是前置，给后面易爆的东西档子丨弹丨。也迁就本厂的车型，改装成本低那。”

“那原车型的四轮全驱动要保留了？”

黑马：“对。不过只要四轮全驱，分动器省掉，变速器分动轴直接过去。”

“这么说，变速器档位可以简化了？”

黑马：“保留一档和3档，2、4、5档去掉，空档倒档也留下。加储能驱动器。”

……

如是的讨论进行了6个钟头，大家忘了吃饭。最后形成的方案还包括：减震系统简化，液力避震器去掉，弹簧钢板简化、加厚，轮胎改成实心橡胶“外胎”型的，轮子由4个改成8个、4对并列、加大直径大幅提高载重能力和最小离地间隙，车最前端加一块厚100毫米的“格栅”式装甲，内有水路兼散热器，选用一款很便宜的库存柴油机，避免汽油的易燃性和震动易爆性，柴油机喷油泵高压阀转角控制端口、离合器液压助推电磁阀控制端口、变速器电磁推力器控制端口、制动器液压助力电磁阀控制端口、前轮转向拉杆转动螺旋减速器电机控制端口，这些是车本体对外的基本控制端口，加装一块整体底钢板防地雷同时代替车架系统，车本体自重1500公斤，最大高度很低，可加载载重量11吨最大25吨，最高车速坚实沙砾地表50公里/小时和38公里/小时，载重11吨越野能力可通过深半米的泥浆地面，涉水深度1.6米短时3米，最大爬坡度52度侧倾41度，车底板以外的外表无高于33摄氏度/环境温度20摄氏度的红外特征，噪声声压级低于 58分贝/3米，…，最后，试驾员小谢嘟囔说：“没我的事儿了。”小谢对象抬起头报告说：“车本体成本不计固定资产折旧和贷款利息估算为14500元。” 黑马高兴了，一拍手说：“这就对了，赚老大5千5。”

1197-1199

(作者说1197-1199迟一段时间再发。 壮士笑谈注～)

1200

第一批无人车交样之后，集团里又交代下来说：还要一种特别安静的，能经受剧烈震动并在高温高压环境下不被引爆的，涉水深度50米最好能达到百米水平的，这样一种车本体，30公里/小时越野续航力150公里。朱东岳亲自交代：试一下铅酸蓄电池的电动车，注意控制成本。

车辆厂负责人的巴杜亲自主持这项任务。2天会议研究下来得出初步结论：只能是电动车。为了降低成本，也只能用铅酸蓄电池。

铅酸蓄电池嘛，简单算一算就知道够重的。30公里/小时越野，行驶阻力较大，车全重下稀土永磁电动机要××千瓦才有符合要求的裕量，5个小时考虑系统效率和裕量电池组容量不小于耗电240千瓦时，用便宜的铅酸蓄电池要1.3吨！用容量密度高的好电池就可以轻一半，不过成本就大大超支了。的巴杜的卫星反射加密电话一直打到朱东岳那里，询问为什么牺牲那么多技战术性能指标只追求便宜，三爷朱东岳反问：“你这车的防御能力是哪一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