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技术总监有些没好气：“这是起码的技术常识！要知道，春潮油田不是连成的一大片，不是一个2万多平方公里的大池子，我们自己说的中国人那边抽吸的虹吸效应会洗干净我们这边的油气，那只是政客们做秀的借口！是说给国内的外行民众听的，中国同行在讨论时就这个问题嘲笑我很多次了，我是羞愧难当的！春潮油田和许多油田一样，是一小片一小片密集分布构成的富含区域，不是地下的一个整体的大池子！钻探的难度就在这里！我们，我们，（嘴唇开始抖索），我们那边受中国同行的嘲笑，国内还要面对无知之辈的指责！（越说越气）其实都是政客们的无能，你要真的那么强硬，当初宣布中间线时就应该紧贴着中国人的钻油平台！那样就可以确保他们打一口出油的井我们就打两口出油的！你们当初是在中国人钻了井以后才想起来划出中间线的，就这样你们还把线画的离中国人的井有5千米！ 5千米在技术上就不能保证出油了！一片小池子尺度可能整个还不到5千米！你们要么别主张，别画中间线，那样至少没有得罪中国人，既然主张了，就画彻底了，贴到跟前去，距离他的井200米！贴到里面去，把他的井也圈在内！不干则已，要干就要准备翻脸！你们这些玩政治的，软也软不下去，硬也硬不起来，两头都耽误了！”

部长B破例起身拿着C总监的杯子续了杯茶，一森佑元见状无言地接过来递给技术总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技术部门没有责任。我们都知道的。”

C技术总监意识到眼前在座的只是本集团的高管人员，并非自己嘴里指责的政客，本集团虽然是执政党掌门的企业，却还不等于政府。大家在洗耳恭听的，是自己的技术分析。

顿了顿，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刚才想讲6点技术因素的，现在一生气略去后面的不想讲了，只是恨恨的说：“韩国重工的地下管道技术能不能顺利跨越海槽？这个还在其次，我们上次提报的L型曲线钻油，可以紧贴着中间线下管子L型横着走，一直伸到他们那边的油里去，为什么不批准经费？除此之外，技术上我们也没什么可以吓唬中国人的了！”

D襄理认为此事与自己有直接关系，虽然层级低，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插言道：“恐怕L型钻油也是吓唬中国人的吧？”

一森三木抬了一下手，制止了即将爆发的技术争论，示意请E部长发言。E说：“从政略方面分析，中方此次让步，意图不在联日制美，不在台湾，也不在西边要采取什么大动作。

联日制美，坦率地说，中国人与老美的关系比与我们的关系好，这是基本面，原因是什么，我这里不多讲，诸君应该都能认同的。从现象看，中国人如果说其让步是为了打破美日安保纽带，求取东海军事稳定以自保，或者从中绳方向打开岛链的大洋出口等等，都难以自圆其说，我们没有答应为了东海油田放弃日美安保条约，连提到也没提到；我们与美国人在石油上也是紧张争夺——那个紧张争取的，中方放松我们也不会交换来美方放松他们；

军事方面，我们的军舰飞机虽然不断逼近春潮油田的设施造成压力，也不能说中国人就在我们的压力下屈服了，因此为了缓解我们的压力作出了让步，事实上，他们的东海舰队屡次派军舰到春潮油田给采油员工打气，向我们示威，两边虽然有对峙的情形出现，却还没紧张到非要一方让步的程度，而且，军事实力上我们对中国的优势不大，仅对台湾占有一定优势，所以，还不能贸然下结论说我们制造紧张状态吓唬他们求取让步的策略奏效了，特别是中国军方，恐怕不吃吓唬这一套的。

台湾方面，蓝营刚刚取得立法院绝对多数，总统府即使坚持独立路线也无法再有作为，中国面临的台独压力是大大缓解了，不是增强了，以前他们在台独压力很大的时候都没在东海石油问题上向我让步，现在的情形下若说为了拉我反制台独而向我让步，则实在令人费解，”

E部长自己摇了摇头，像是否定自己心中的一个念头，继续说道：“而且他们选择的让步时机显然与台湾无关，正在尖阁列岛我方撞沉台湾渔船事件发作之际，台湾方面罕见地出动军舰护航，闯入我12海里，内部打招呼要我们给面子，让他们下个台阶对民众有个交代，中国方面内部打的招呼是‘不得开炮，否则不能坐视’，这样在两岸群情激愤联手制日的呼声高涨之际，中方宣布东海的事情，显然不是支持台湾方面的抗日情绪，反而给台湾方面泼了冷水，让民进党借机把岛内的联共派嘲笑了一番，同时，中方对我军舰访华日期也没有推迟，只是内部打招呼要求舰型不要带有刺激性，我们当然省得，总不会把尖阁岛海域与台湾方面对抗的主力舰型派过去，”

E部长笑了笑，继续分析道：“所以说，从中方此次让步的时机选择上看，其用意不在台湾。

连台湾都不是，难道他们有什么更大的惊人意图吗？鄙人仔细研究，也无法认同。比如说要在巴基斯坦采取军队进驻的行动，或者在阿富汗－伊朗一线采取大动作，这个都不是。以为如此的人，在久等‘大动作’不至之后会失望的。他们只是在西线加紧西线大铁路－输油管的建设，不吭不哈的闷头苦干，美国人暂时无法下嘴咬他，也更不会为此要对日本让步。

是不是和俄罗斯有关呢？中方不让步，也是继续稳稳地在东海开采石油，继续对西伯利亚石油输送之争保持着有利态势，让步的话，给日方增加了在西伯利亚石油方面对俄罗斯讨价还价的筹码，这对中方的对俄商讨态势至少不是有利的，也不是俄罗斯要求中方让步配合，俄国人无求于我们，军舰老旧了，姿态却一直很强硬，我们的渔船在北方一过界就被他们撞沉了，我们也不敢还击的。

经济大局方面，日本是指望中国市场拉动的，我们对中国的出口顺差已达到并超过对美出口顺差，从经济上看，倒是我们应该对他们让步才是。并且，油价高涨，中国刚刚调高了国内油价电价，在通货膨胀加剧、不得不为了压抑通货膨胀而采取调高准备金率和加息手段从而打击股市楼市的情形下，依然调高能源价格，说明是出于被逼无奈，看来有关部门事先对油价上涨估计严重不足，他们以为油价上涨有产油国控制的问题，有阶段性炒作的问题，有贪婪商人囤积居奇的问题，有美元贬值的问题，等等，都是次要的枝节的问题，因此总是一厢情愿地以为三四十美元一桶是顶，五十多美元是顶，80多美元是顶，100美元是顶，150美元是顶，由此采取了拖延等待观望的侥幸政策，他们没看那本讨厌的小说，那上面说油价升高是自然条件下供不应求造成的，后石油时代到来了，总体上油价是在起伏中上升的，前几天他们的总书记说了：我也上网，我都看见了。你们没看见吗？

国际政治方面，我们争取加入联合国常务理事国，是我们求中国人给面子支持一下，美国人一直是暗中反对的，中国人回避明面反对，却一直拖延此事，这个姿态是在等我们给他们一个大利益来交换的，因此，东海让步也不是为了我们入常；

至于奥运等方面，众所周知，不是原因。

若是真的为了求取日中和平友好，平息双方民众存在的敌意，也是一个可能，但是我们并没有看到中方要求我们在侵华战争问题上正式道歉、赔偿、承认南京屠杀、永不去参拜靖国神社等标志性问题上作出明确表态，甚至也没有提及，因此，求取日中友好只是他们的一个愿望表述和一种政治姿态，不是他们此次真要达到的目的。

综上所述，中国人并没有面临必须马上达成协议的压力。通常让步是为了尽快达成协议，正如有人说的‘双方都不让步，就无法达成妥协’，可是我们看不到中方希望迅速达成协议的压力和紧迫感何在？

这里面是不是隐藏着重大的埋伏？”

说着，眼光望向一森佑元。这位是日本正在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显而易见的论断应该由他来下。

一森佑元望向总裁特别助理，澄清他心中最后一个疑问：“官房长官那里是不是动用了特别费？”

特别助理小心翼翼地回答：“没有用。或许试过，他们的人能力或有不足，不过操守都很硬。”

与心中的估计相吻合。一森佑元长嘘一口气，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缓缓地、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们并没有真的让步。‘共识’只是把中间线我方一侧从我方可以单独行动的，变成要‘双方一致同意’的，其交换代价，就是把他们那一边的油田，从我方要求不得单方面开采的，变成他们主权法律管辖之下由他们一家说了算的，简单地说，就是把把他们的肯定为就是他们的，把日本的变成了双方共管的，明确了他们的主权，却迫使我们放弃了中间线日方一侧的主权，释出的代价，就是春潮油田日方入股拿到石油份额的实利，这不是让步，而是拿小石油换大主权，拿暂时利益换长久利益，拿经济利益换法律基础，他们利用了我方的短视和急功近利，”

顿了顿，一森佑元语调沉痛地说：“如果，他们再把我们入股春潮分配石油的小实利也拿走，那么我们还剩下什么？ 他们，或者是精心布局老谋深算，或者是那个中岳集团的超乎寻常的临机反应，中华民族的确人才济济深不可测，我们这次如果应对失当，就全盘鸡飞蛋打一场空！”

咬了咬牙，一森佑元深沉地说：“鄙人兹此提出制止中资日本法人入股春潮的9项手段，并提出战略上的三大对策，供诸君研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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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咣！”

“…我们只说同意日本法人加入，没说这个日本法人是不是中资背景的，没有要求这个日本法人必须具有怎样的股东构成，他那里美资的就不少，其他外资背景的也不少，...你说这也是日本多成分人种改良运动的一部分？人种改良的企业体现？唉呀，嘴太损了，外交场合上这类话可不要讲，…既然明白了，就干你的活儿去！ ”

“咣！咣！”

这是在北京，外交部某要员在办公室里正在与各方通电话。要员这几天接电话接到手软。“咣！咣！” 声音是其网络助理做的音效，要员和总书记一样，也很关心网上反应。不过要员几天下来上网看得眼花，民间意见大致归纳出来了，确定了几类、几条，令人惊讶的是庞大的数量，2亿多网民的数量，想干什么，“人肉”讨伐起来排山倒海惊心动魄，全看是不可能看过来的，还是网络助理人年轻脑筋快，说：“头儿，有新东西了我就给您作出提要，原来相同内容的板砖，您知道数量就行了，每100块板砖我给您做成一声‘咣’的音效，您听着就能掌握动态了，省省眼睛。”

“咣！咣！”

“…唉呀，都什么时候了，哥们儿，要不你来我这儿干个试试？ …咣咣的是什么声音？（转头看网络助理）…是板砖砸到洗衣盆上的声音，我这两天顶着洗衣盆上班那， 对，就是你嫂子的洗衣盆”，

“咣！咣！咣！”

不知接到谁的电话，要员的语气突然端了起来：“ 中国政府依法保护参与合作开采海洋石油资源的外国企业的投资、应得利润和其他合法权益，依法保护外国企业的合作开采活动。合作开采海洋石油资源的一切活动，都应当遵守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法令和国家的有关规定；参与实施石油作业的企业和个人，都应当受中国法律的约束，接受中国政府有关主管部门的检查、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