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睁开眼睛，老曹发现自己右手持枪，左手下意识地把小女孩搂在怀里。小孩妈妈扑上来抢走孩子用日语急喊什么老曹听不懂，却看到黑暗中日本男人的目光闪闪盯着自己，眼睛明亮温暖，分明涌出了泪光。不管这日本人听不听得懂，老曹用汉语说：“你们的军队先打的台湾，在我们那边，用平民当人盾。”

总算出了炮击区。老曹打开侦制通请示，竟然是旅政战部直接答复：护送这3名日本平民到中国大使馆安全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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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川汇交西1000米，日叛军第10师团指挥部。

地下30米，按照三防标准修建的掩蔽部做的很讲究，各种设施应有尽有，除了卫星通讯手段匮乏以外，其它的玩艺还都说的过去。立川位于美军东京横田基地南端，靠近基地内横田附近的总部，日军针对横田基地隐秘修建的地下工事盘根错节纵横伸展，十年磨一剑，用心不言而喻。立川这个地下指挥部原设计是日本陆军总部的一个备用指挥所，此时用来支撑一个师团部，自是绰绰有余。

冷色荧光灯照得山下师团长的光头青虚虚的，咆哮了足足5分钟，师团长甩了军帽解开衣襟急急地来回走着，动态战场态势图大型屏幕前，两排军官坐得笔直，其中几人的脑门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冒汗的这几位都是103旅团的部队长，他们的部队猛攻立川汇交中国军阵地3个小时，一个步兵联队打残，2个坦克营拼光，刚换上一个步兵联队，以一个大队加一个坦克营打了一次冲锋，东面沿线建筑已被中国军的炮火轰成废墟，谁想到废墟下射出155毫米坦克炮反装甲火力，急促、准确，一下子敲掉了七八辆93式坦克，对方藏在废墟下面，炮口周围堆彻着碎砖石板块的保护，显然为了保护坦克限制了射界，造成反坦克导弹打在碎砖石上轰轰爆炸，93瞄准炮口焰位置打过去，步兵的火箭筒、单兵反坦克导弹抵近直射，反复攻击，打掉一个坦克火力点，一大片步兵和几辆坦克又被对方的155毫米迫击炮干掉了，打掉3个坦克火力点后攻击部队已伤亡过半，一拥而上占领了东侧废墟，随即就有上千发203毫米重型炮弹落了下来，最后，退回到攻击出发阵地的残兵不到三十人。

山下师团长开始还能冷静分析，说美国人发来的情报和已有经验表明，台湾号防御圈的中国军残部只是凭着船上的离心大炮，“他只靠离心大炮！没有别的！”现在台湾号左、右主炮全完蛋了，中间的炮也剩下不多几管，而且，剩下的能量也不多了！这可以从他们的炮击用量越来越小判断，刚才接到空军幕僚长从直升机上发来的分析，他正往这里赶来，按这个计算，台湾号中间主炮的飞轮能量至多不过300万兆焦，30公里最大射程打一发203毫米炮弹耗能约50兆焦，能量无法补充，“我已想明白了他获取能量的原理，把船体做成几段相互铰接，海浪推动十几万吨的船体起伏，就可以在铰链处获得巨大的能量”，可是台湾号的左右船体铰链都被樱花三号的自我牺牲打坏，能量来不及补充，至多再打2万发炮弹，飞轮转速降低他就打不到30公里了，这时各自行炮营一起冲锋，到30千米距离集中射击，可以一举干掉他们的中间主炮！各部要保持小部队连续攻击，耗掉他的2万发炮弹！

这时，新换上那个联队的联队长站起来说：“这叫什么战法？拿我的士兵换炮弹吗？”

就是这句话引发了山下中将足足5分钟的咆哮。咆哮结束的一句话是要那名联队长带头去打下一次冲锋，“你现在的意义，就是多消耗一发中国军的炮弹！”

联队长脑门渗出密密的汗珠，呆坐良久，猛跳起来冲向指挥厅的防护门，

联队长在门口被一群人拦住了。

“不必了”，

为首的一人身材消瘦，脸孔青虚虚白森森，眼眶黑黑的两大圈，眼睛里却射出坚决、锐利的光芒，

“鄙人石原莞，来晚了一步。”

山下师团长立即立正、敬礼，面对日本军中为数不多的战略家、享有盛誉的空军幕僚长，此刻本土日本军队的主心骨石原莞大将，师团长像流浪的孤儿见到了爹娘，嘴唇哆嗦着问：“天皇陛下还活着吗? 陛下真的下令停战了吗？”

空军幕僚长的语调像在咀嚼钢铁：“陛下的确下令停战。是在中国军一个小分队的挟持下被迫说的。”

“帝国军人现在的使命，不仅要拯救完整人格的天皇，还要，拯救日本。”

“今天，大和民族抬起了他骄傲的头颅。我们绝不允许国土上还保留一处美军基地。也绝不允许国家的资源命脉受控于人。美国的战略武力已被我们的樱花攻击摧毁，海空军常规武力所剩无几。他刚才又一次对我们美丽的国家使用了原子丨弹丨，但是，他的3000枚洲际导弹已经完结，巡航导弹射程内的战略导弹潜艇也被摧毁殆尽。剩下的核打击力量，必须保留下来维持与中俄的恐怖平衡。”

“美国人主动告诉了我们这些情况，转交给我们能够证明这些的技术数据资料。经过跟我们掌握的情报相对照，情况大抵是这样的。美国人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 他是让我们放心，不必顾忌他的进一步的核打击，因此也就没有必要让中国人在日本领土上修建北极弹道导弹的拦截基地。这一点拿掉，我们和东京就意见统一了。”

“关键的伊朗战役，看来是美国佬打赢了。中国人的空运能力差得很远，只投进去1个师，俄军在首战告负之后没敢继续投入主力，伊朗军队不堪一击。美军 8个师打中国军一个师，南部大油田的争夺战刚刚结束，中国军誓死保卫的产油区被美军攻占，其余部队被分割包围在几个要点，补给线断绝，全军被围歼应该是 24小时之内的事。德黑兰和伊斯法罕也即将失守。凭此态势，美国人刚才提出了石油封锁中国的建议。”

“中国人的西线石油和南线石油都将被切断，中南美洲石油和一切需要远洋运输的石油都将被切断。美国人控制了俄罗斯通往欧洲的最后几条输油管，俄罗斯要卖给欧洲石油，就不得不在输送中国石油的数量上听取美国人的意见。今日一战，中国人他们拿回了他们的台湾，也得到了南海油田，保住了东海油田。得失相衡，中国的经济不会崩溃，但会大幅减速，甚至停滞不前。这正是美国人要的，也是我们要的。我们都不希望中国经济彻底崩溃，但是，他连续三十多年的高速增长必须结束。我们绝不允许中国的崛起！”

“这将是战后你们看到的短暂景象。接下来，中国人会竭尽全力打破这种局面。他们必将全力以赴地修复他们的离心大炮超级战舰，中岳舰队一旦恢复，中国人将从美国佬手中夺走制海权。中国人制海权在握，一切封锁都被打碎，反过来，他如果要封锁美国人和日本，也能够做到。

因此，战后最急迫的竞争，将是离心大炮的竞争。我们已经了解了离心大炮的基本原理。台湾、中绳、东京湾，打了一天，我们的伤亡就达到上次进入支那之战的总和。鲜血换来的代价，就是离心大炮的原理。”

“日本的工业技术力量超过中国，如果我们要造离心大炮和超级战列舰，会比中国人更快。离心大炮舰队一旦造出，中国东海油田南海油田中东油田西伯利亚油田和所有我们关心的油田，都要存在日本的份额，中绳和台湾，我们会重新收回。

日本唯一需要的，就是时间。中国人一定会想方设法在日本本土钉下钉子，建立军事要塞和离心炮基地，用以覆盖我们可以制造离心大炮和战舰的工厂、基地，他们会不遗余力压住我们，决不会允许我们造出离心大炮和超级战列舰。”

“诸君现在的任务，就是一定要把中国人统统赶走，绝不允许他们在日本站住脚。不管中国人提出怎样貌似优厚的条件，不管他们玩弄何等动人的政治把戏，不管天皇陛下是不是在胁迫之下同意停战，我们，都要打下去，直到把中美双方的最后一个士兵赶出日本！”

空军幕僚长的目光精芒迸射，扫视着面向他站得笔挺的军官们，沉沉地说：“不用担心我们的自行炮冲不进台湾号30公里防御圈。我们很快就会对中国大使馆附近的安全岛开炮，那里已经聚集了50万平民和各国外交人员，宣传会指出这是美国人对中国使馆开炮，由此打碎美国人在日本平民心中最后的一点位置，让遭受人员损失的各国一起埋怨美国人，同时，大量平民遭受炮击会一哄而散惊慌逃命，我们运动到南端的3个155自行炮营就趁机裹在难民人群里冲进去，中国人敢开炮，就打掉了人心，没有人心他们战后照样不能在日本立足，他要不敢开炮，”

幕僚长冷笑了一声：“3个155炮营冲进去1分钟的齐射就干掉了台湾号剩下的2管主炮，接下来的事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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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一架小型喷气机降落在台湾号飞行甲板上，韩副军长——现在的银坐集群韩总指挥，带着沙丁鱼罐头般挤在机舱里的20人的特种分队，下了飞机。台湾号的景象很惨，左右船体都被打坏，浓烟滚滚，铰链基本脱开，飞行甲板只剩中间的700多米可用，小飞机降落时起落架钩断了第一道一次性用过的尼龙绳，被第二道尼龙绳拦住，停在烟雾遮蔽的跑道尽头前百米处。尼龙绳拦截是台湾号航空工程队的临时发明，比老美航空母舰上的钢丝绳拦索减速度贡献小得多，而且一次用过冲断后工程兵要换新绳子，这样的扯断型临时尼龙绳拦索设置了三道，体现了我军因陋就简就地取材——其实就是能凑合就凑合——的一贯传统，从华山号巡洋舰飞来的20架轻型运输机着陆后，尼龙绳用光，到韩指挥的小飞机降落时，绳子是位年轻士官临时结起来的，看到废绳再用飞机安全降落，士官熏得灰黑的脸膛笑了，雌出一口白牙。